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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Mlies和Josh,我和芬各自带开,找地方换衣服。十五分钟后两队人马在顶楼的彩虹餐厅门口会合。

  Mlies见到我,低低吹了声色狼式的口哨;重逢四个月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在他面前出现。其实这件晚礼服的式样非常保守,咖啡色的天鹅绒贴身地把我包得密不透风,只是……背上开了个……有点大的洞。

  挽着Mlies的手臂入座时,他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说:“我现在才知道你是真的很美—毫无疑问,不需要我多作保证。现在我饿死了,可是一点不想吃饭。”

  我希望脸上的淡妆遮得住突来的热潮。

  食物很精致,气氛是绝对地高雅,和熟朋友吃饭也让我能放心地享受而不怕礼仪出错—这个圣诞节真是棒呆了!

  在第五大道和芬他们分手,Mlies把我抓进怀里,又是一阵热吻……

  “知不知道今晚我想了多少次想这么做?”Mlies贴着我的唇把话说出来。

  大概过了快一世纪,Mlies的唇才从我身上离开。

  “如果不来吃这顿饭,我就要冒个大险了!”他在车上告诉我。

  “为什么?你推掉了什么任务吗?”

  “不是。”Mlies摇摇头,“我以为我爱的是个没有自信的美女,只有我懂得欣赏,现在我才知道要小心防范,因为她的美也可以是形于外的—如果她愿意的话。”

  “你可以放心,我打死都痛恨穿得太花俏,妆扮得太艳丽—那不是我自己。但是我喜欢听你的赞赏—只有你!”

  我抓紧Mlies伸过来的手掌,两人交换了情意深长的一瞥—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Mlies在公寓了待了快两天,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我们做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事儿;感觉自己很放荡、很逍遥,和Mlies在一起生活好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结果MLies开口问我:“你觉得搬过来和我住怎么样?”

  我还是呆了一呆,在餐桌旁失去了所有亲热后的好食欲,拿披萨的手伸在半空中……

  这是不是太快了?

  三个多月的恋情;或许我们的了解已经很够,但是……这样就能一起生活了吗?

  或者……是我太吹毛求疵了一点?或许我该学学芬恋爱的方式?

  哦!老天!我不知道!!

  “再等等,好吗?”这是我的答案。

  Mlies上飞机后,我回自己的小窝,打扫、做功课,认真考虑Mlies的提议—他说一个礼拜后回来再向我要答案;用掉第三天的假期。

  回医院上班,没什么事儿,圣诞节大家都乖乖待在家里,没什么人光顾医院。

  光阴似箭—很老套的形容词,总之日复一日,圣诞假期结束,医院恢复忙碌,我又回到忙盲茫的医生生活,可是没忘记Mlies回来的日子;那天下午我正好没有班,打算上机场去接他。

  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忙了十几小时,筋疲力竭地回到休息室,准备要换衣服去接机。和里面的同事打个招呼,我看看表,离班机抵达还有一段时间,我从冰箱挖出我放的甜甜圈,坐下来看看午间新闻。

  头条新闻就把我震得目瞪口呆,整盒甜甜圈洒了一地。

  由温哥华起飞,预定飞往纽约的联合航空八一七号班机,在今天上午十一点十分在蒙大拿州上空失事坠毁,失事原因不明。机上两百四十九名乘客及三十名服务人员下落不明,联邦政府已组成搜救小组,正深入蒙大拿州地区进行搜救。但因暴风雪及地理因素,搜救过程极为困难,本台将继续为您播放最新消息,以下是机上成员名单……

  那是Mlies搭的飞机。

  我急急地搜寻着屏幕上的乘客名单,徒劳地希望那个名字不要出现。

  没有用,Mlies Douglas,他坐在商务舱……

  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Mlies

  当你终于找到了你交付真心的人,而他却在你最爱他的时候失踪,那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情景?

  蒙大拿州深山森林的搜救持续将近一个月了。尸体一具具从冰封的高山,千辛万苦地运下来,镜头前死者家属哭成一团,但是没有Mlies,没有尸体、没有碎片、没有零散出现的个人物品;搜救队的指挥对采访的记者说:有些人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我拒绝相信Mlies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床头上的相框里,他每天还是笑脸迎接我惺松的睡眼,我还是围着他的大围巾上下班,他的车钥匙还在我手上。每次听完笑话,自己出了糗,或是冒出什么好点子,手就会不自觉地开始拨电话,像往常一样找他分享;然后在第三或第四个号码放下电话。我总在潜意识里习惯性地期待他那不定时的出现,他的吻,他那双“电”我的深蓝色眼睛,他的低语、他的抚触、他的热情……

  该早点告诉他我有多爱他,告诉他他在我心中的无可取代-即使他有时侯好神秘,即使他总闷了一肚子话不告诉我,他仍是我独一无二的Mlies,我最心疼的情人.

  该早点说出来,不管这些话有多肉麻、多违背我的原则,多远离我的形象。

  搜救行动继续下去,虽然能找到的东西愈来愈少,有生还者的机率也愈来愈小。我无法相信Mlies是那血肉模糊的尸块,甚或那一只手、一只脚……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我知道、我感觉得到!

  我仍旧正常地工作、上课,做我往常做的事;向来没有什么杂事能够使我偏离运转的轨道。没有眼泪、没有低潮,要求严格的外科容不得一丝疏忽,住院医师陆大夫,博士班的学生Kay Lu,没有丝毫异常。Mlies 的妹妹Rosa和我联络了几次,她几乎崩溃了,我想。除了亲近朋友如芬,没有人能看出我失去了一个至爱的人。

  于芬用尽一切方法把我拉出家门,不在家傻等Mlies突然出现;她只成功了一半,我和她去校园餐厅吃了顿中饭。

  沉默的一顿饭,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我最近一直在想,人到底为什么来走这短短数十载。”我拨弄着盘子里的蔬菜,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芬呆看着我。

  “生老病死,哪一件不是大大的痛苦,何苦呢?”

  “为了情,为了爱吧!”芬轻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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