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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蔡若琳等虽百般不情愿错过这场好戏,但碍于关文勋那份坚毅的口吻,她们只有悻悻然的离开了。

  关文勋望着踌躇不决的廖蕙心说,“你先走吧,放心,我不会欺侮她的。”

  “才怪!”咏蝶凶巴巴的顶他一句。

  廖蕙心迟疑了一会儿,但见关文勋一脸胸有成竹的神态,她想,关文勋应该不会对咏蝶太过分,而咏蝶也的确需要有人来教训教训她,所以,她安心的走了。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关文勋和伍咏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伍咏蝶在关文勋那双黝深如潭,高深莫测的黑眸注视下,一时芳心如麻,揉合了恼怒、嗔怨、兴奋等种种奇妙的情愫反应。但她不容许自己软弱,于是,挑衅地对他发出讽刺的“把所有的人都赶光了,你想干什么?奸杀我吗?”

  “奸杀?”关文勋有趣的挑起浓眉,眸中的揶揄气煞人。

  “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吧?我关文勋虽不敢自诩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你——”咏蝶一张小脸气得粉白,没经思考就向他挥出拳头。

  关文勋闪电般地抓牢了她的手腕,“干嘛!敢情你打架打出瘾来了。”

  “你——你放开我!你!你这个只会欺凌弱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咏蝶被他激得火冒三丈发疯般的挣扎、捶打他。

  “老天!你还真是精力旺盛,这世界上哪有像你这种凶悍泼辣的弱女子!”他拚命闪躲,没想到咏蝶连牙齿都运用了,弄得关文勋没办法,只好抓住她的肩膀猛然的往她脸上一挥。

  没想到这一挥,把咏蝶打得眼冒金星,昏厥在关文勋惊愕伸出的臂弯里。

  *   *   *   *

  关文勋拿着湿毛巾擦试咏蝶的脸,当他看见她下巴上的淤青时,不禁自责的低咒了一声。

  真是气昏了头,他怎会用暴力来对付女孩子呢?尤其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他看看躺在讲台上那个曲线优美曼妙的身躯,还有那张苍白却不减清丽的容貌。那浓密的睫毛,小配挺直的鼻子,红艳微翘的小嘴。

  这个女孩子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安静沉睡中的她多美、多清纯啊!白晰纯净的脸没有艳丽的浓妆,没有冷傲叛逆的面具,此际的她,多像一个楚楚可人、进入甜美梦境的睡美人。

  一阵模糊的低吟,咏蝶转动僵痛的身躯,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关文勋那张英挺的脸孔,接触到他眼底那份无言的歉意,她惊愕不安的垂下眼睑,默然无言。

  她沉静的反应让关文勋讶异,原以为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一阵劈头恶骂,而不是这般温又恬静。

  他摇摇头,简直不敢置信。他清清喉咙,思索道歉的字眼,“呃——你还好吗?”

  “还好,脑筋很清楚,没被你一拳挥成智障儿。”她淡淡的说,一双清亮灵秀的眼眸瞅得关文勋又愧又窘,脸孔微微发热。

  “呃!我很抱歉,我平常并没有动粗的习惯。”

  咏蝶兴味盎然的盯着他泛红的脸,强隐想笑的渴望,“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动手打我,落个体罚学生的罪名。”

  她不徐不缓,起来轻描淡写的神态激得关文勋又佩服又傩堪,好个伶牙利齿,反应敏捷的女孩子。

  他深思的看着她,对她真是充满了复杂又好奇的感情。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该失手打你。”

  “没关系,你只是打痛我的脸,并没有打掉我的自尊。”咏蝶若有所思的说,那对出色的眼眸湿浸在一片沧桑落寞的湖水里,像针一样戳得关文勋心旌撼动,莫名的痛楚和不忍紧紧抓住他。

  这是个怎样奇异的女孩子,有狂风烈艳的一面,也有多愁善感、楚楚生姿的一面。

  而在这层深惑的情境中,他也清晰地意识到一件让他害怕的事,他似乎——对这个拥有多重风貌的少女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个感觉解释了他为什么排斥汪裕琴的原因。

  这个体认让他心惊肉跳,他急忙驳斥自己的敏感和错觉,错觉?一定是的,他不断提醒自己。

  咏蝶看他眼神闪烁不定,脸色忽恼忽缓,忽喜忽悲,一禁扬眉,“怎么?我说的话吓着你了?”

  “开玩笑!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当然你的昏倒除外。”他故作轻快的说。接着,他意识到时间的敏感度:“快九点了,你没有吃晚饭吧!如果不介意和我这个暴戾成性的恶老师吃饭的话,我很乐意请你吃顿饭。”

  咏蝶眨眨眼,顽皮的歪着头回答,“好啊!如果你不怕我藉机在饭菜中下毒的话。”

  “哦?那么,你那罄竹难书的丰功伟业岂不是又可加上一条‘谋杀师长’的辉煌纪录”。咏蝶心湖底不自禁地翻起数道微妙不已的浪花,一张俏脸莫名红了起来。那股含羞带怯,半嗔半喜的娇态也让关文勋心头一震,他赶忙移开视线,粗声说道:“走吧!否则再晚就找不到好东西吃了。”

  咏蝶见他走得又急又快,一副赶着逃命的模样,嘴角不禁泛起一抹会心的微笑。少女中诗般的花样情怀,让她的心情如飞扬在春风里的豢蝶般绽出美丽的彩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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