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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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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古野点头,“南夏遗民反叛无常,素来难治,若不究本归因,釜底抽薪,今日斩了一个凌海棠,明日他们照样会再教养出千千万万个凌海棠。”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厄鲁图摸着下巴,“然后呢?” “我打算奏请父皇查禁几本不适宜的南夏国经书。” “那么凌海棠呢?”厄鲁图没让他慷慨激昂的言论转移了谈话的重点。 孛古野一愣,“自然……自然是放了。” “放了?”厄鲁图扬起一抹浅笑,将目光调向车窗外飘落的雪花。 孛古野只觉得一颗心快跳出喉咙,“大皇兄……” 厄鲁图看也没看他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将手伸出窗外,接住一朵雪花,“罢了,你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孛古野松了口气,“谢皇兄。” 厄鲁图的唇角弯起愉悦的笑,回眸看向同胞弟弟,摊开手掌,“你瞧,雪融了。” 那又如何?雪花落在暖热的手掌本就该融。 孛古野投给他疑惑的一瞥。 厄鲁图接过婢女递来的手绢,拭净双手,“雪花虽美,遇热则融;海棠迷人,但离了土也是要凋零。孛古野,你能阻止南夏国人培埴出另一株海棠,但你如何能将生长于温暖南国的海棠移植到冰天雪地的北方来?” 孛古野一怔,好半晌之后才道:“总是会有办法的。” 厄鲁图摇头,“我瞧不出有什么办法。” “我会让她融人乌焱国。”孛古野不悦地皱起眉头,心里却也明白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海棠的脾气固执得像牛,但再不容易,也得去做,今日是厄鲁图不与她计较,要是她的脾性不改,明日得罪了他人,难保她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孛古野。”厄鲁图突然唤他。 “嗯?”孛古野仍处于怔忡状态。 “你知不知道在南夏国……”厄鲁图瞥了他一眼,嘴角重新染上笑意,“只有烟花女子才会当众弹奏乐器?” “啊?” “末将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名身着战袍的魁梧大汉将万岁喊得响声震天,杜海棠却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什么叫做多少得卖她点面子? 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这块玉佩等于乌焱国皇帝亲临?他从来就不肯明白地告诉她,他为她做了什么! 为首的将领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惊愕。 杜海棠明白他的惊愕。这玉佩该是隆庆皇帝为防日后朝政有变,爱子在外遭人欺凌,因而亲赐孛古野,这样贵重的玉佩不该握在一名女子手中,更不该握在像她这样的南夏国女子手中。 他是相信她不会狠心利用他对她的好来反噬乌焱国?还是早就料到她会为了故国而挣脱他的保护,因此预先为她将羽翼撑满整个乌焱国天空? “夫人。”领头的将军终于找到适当的称谓,恭敬地问:“请问有何吩咐?” “我要过河!”她握紧手中玉佩,几乎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我要在三日之内度过皎月河!” 隆庆十七年孟春 初春的天气仍冷得冻人,上京城郊的草原上,杜海棠拉紧棉袄,眸子怨恨的直勾勾瞪着拉着缰绳的孛古野。 孛古野丝毫不以为意,将马儿牵到她身旁,“上马!” “我……” “你想回天牢?”孛古野一句话堵住她所有的拒绝。 那一回孛古野放她出天牢的条件便是要她学会骑马,只是雪融之后没几天,他又随军西征那法国,直至过年前才凯旋回朝。她还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他早就忘记了,没想到…… “你为什么不战死在那法国算了!”杜海棠咕哝着,手脚并用,狼狈地爬上马背。 孛古野佯装没有听见她的话,抬手为她调整坐姿,“本王不在的这一年,你完全没有练习。” “我又不像你们——”话声未落,他已稳稳地坐到她身后, “你再提一次乌焱南夏之别,本王立即把你丢下马去!” 杜海棠咬住下唇,乖乖噤声。 “不错,愈来愈听话了。”孛古野满意地笑了,将缰绳交给她,“你来控制缰绳。”杜海棠接过缰绳,脸颊忽然烧红,“喂!你的手放哪?” “你的腰上啊!”孛古野大刺刺地回答,完全没察觉任何不妥。登徒子! 杜海棠在心里暗骂着,知道他绝对不会因为她的抗议而收手,反而还可能狠狠地嘲笑她一番,只得自立自强,将自己的小屁股往前挪。 “身子要坐正。”孛古野铁臂一缩,立即将她抱回来。 这下子情形更糟糕,她整个身子几乎贴在他怀里了。 她又羞又恼,脸蛋愈发艳红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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