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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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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棠这回没再躲开,只是蹙着眉头,让他为她擦脸,反正她自个儿擦药也是会疼,倒不如就让孛古野服务,再说受伤的这几日都是孛古野替她上药的,她也早习惯他刻意放柔,偶尔却仍是过重的手劲。 孛古野的手指裹着丝绢轻轻地抹过她嫩白的脸蛋,划过她粉红色的唇瓣,忍不住在心底赞叹起她精巧的五官。冷不防和厄鲁图的谈话闯入脑海,竟让他满腔的赞赏转为诅咒。 美又如何? 就是因为海棠长得好,所以他们才会将她当成招降纳叛的工具!若可以选择,他倒宁愿她生得平凡一点,丑陋一点,他就不必将她拱手让人—— 这个猛然窜出的想法,惊出孛古野一身冷汗。 拱手让人?他什么时候将海棠当成自己的了? 他发愣得太久,杜海棠从疑惑转为不耐烦,终于忍不住拉下他的手。 “你在发什么呆呀?” 孛古野惊觉自己的失态,不禁尴尬地涨红了脸,“本王没有发呆!” 他凶恶地瞪了她一眼,才从袖袋里取出向厄鲁图讨来的云白伤药,塞进杜海棠手里。 “自己擦!” “自己擦就自己擦,凶什么凶。”她喃喃地抱怨,自个儿倒出药汁,胡乱地抹着。 “你没擦到伤口!”孛古野看得皱眉,伸手又拿回药瓶,将透明的药液倒在掌心,用手指沾着仔细涂上她的伤口,“疼吗?” “还好。”她小小声地回答,不明白孛古野今儿个的态度怎么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等会儿回去,坐我后头,别再吹到风了。”他将木塞塞回瓶口。 “我不用练习骑马了吗?”杜海棠兴奋地问。 孛古野难看地扯了下嘴角,“伤好再练。” “啊?”她哀叫了一声,整个人委靡下来。 孛古野见状,不由得失笑。 除去她老是开口闭口的臭蛮子,除去她倔得教人失去耐性的硬脾气,海棠其实挺可爱的,好吧,他承认他是有点喜欢她,有点想将她据为已有。 但这又有何不可呢? 他是乌焱国三皇子,父为皇,母为后,内定的储君人选是他的同胞兄长,放眼天下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手的? “海棠,你别嫁人了!”孛古野突然说道。 “谁说我要嫁人了?”杜海棠瞪眼。 看来她还不晓得杜兴邦打算将她许给石天忍,不过她也没必要知道了,永远永远没有必要知道。 他扬起唇角,“乌焱国女子大都年满十四就嫁人了,拖太久可是会被人笑的。” “我又不是——” “嗯?”孛古野挑眉。 杜海棠偷偷地蹬了他一眼,不甘愿地改口,“你不也没依规矩成亲?怎么就不见有人笑你?” “本王是拖得久了些。”他忽然俯首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杜海棠被吓了一跳,双手捂住额头,愣愣地看着孛古野,一时间忘了出声喝骂。 “所以……”孛古野笑得无比温存,爱怜地轻揉她的发,“就是你了。” 很多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遇上海棠的话,今天他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他会立某个不知名的女子为妃,在儿孙环绕中合上双眼;也许他会纵马踏过南夏西陵诸国,在史册上意气风发的留下名字…… 但上天让他遇见了她,一切全脱了轨。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而是贪婪脆弱的普通人;他不再是踌躇满志的征服者,而是惶然无措的失心人…… 他闭上眼睛,仍记得她奔出偃城时,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孛古野,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厄鲁图心焦地问。 “皇兄,你还记得你曾说过,海棠过了扬水不开花,过了庸关不成活吧?” “那又如何?” “是我强求了。” 是他强求了,才会错估情势。 是他强求了,才会低估她眼中对返国的渴望。 即使在松手让海棠离去的当下,他仍愿意相信她不会就这么一去不回。 然而眼前看来,他是错了,错得离谱。 他强求来的海棠,不会回头了。 他说就是她了,结果她就变成他的侍妾了?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的? 杜海棠想大叫,更想大哭,一身刺眼的红在在提醒她,她是寄人篱下,作不得主,贴满双喜字的富丽宫殿则不断昭示着木已成舟,她真的嫁给了一个乌焱国人——她娘真的会杀了她! 一阵忙乱后,她一个人坐在喜床上,忍了数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孛古野走进寝殿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纳妾不同于迎娶正室,仪式一切从简。但是今天的仪式更是简化到不能再简化,海棠甚至只草草穿着喜服,便被送进宫来,只因那满朝颟顸官员以祖宗家法为由,坚持异族女子不得入皇室。 原本皇子立妃是大事,一时半刻无法完成,他倒也不反对先纳海棠为妾,挡掉她与石天忍迫在眉睫的婚事,然而这样形似私奔,以免引起百姓议论的作法,不只海棠觉得委屈,连他都替她心疼。 “伤口才好,别又哭坏了。”他坐在她身边,伸手想为她拭泪。 “别碰我!”杜海棠硬生生地格开他的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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