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沈童心 > 守得云初开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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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瀑布旁的松雪楼,公子去世后,云姑娘将那儿改名为忆雪楼。” 寒素清原本就认为白云痕对她的恨,似乎超过了一个徒儿维护师父的范围,如今再听到“忆雪”二字,不禁痴了。难道……这小云儿爱慕着虞大哥吗? 忆雪楼边水声潺潺,绝冷的池里落花浮荡,白云痕独自在水池里打坐,裸露的身体全给花瓣覆盖住了。她神情闲适的闭目运息,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靠近,她倏地飞身而起,撩起挂在树上的外衣。 “好俊身手,看来虞大哥把他的独门内功传给了你,他对你一定非常看重。”寒素清站在水边赞赏道。 “踏月没跟你说过不许到这儿来吗?”白云痕理好衣装,仍是背对着她。 “我想看看孩子。都好几天了,她好点儿了吗?” “她好多了。”她冷淡的说道。 “我想看看她。”寒素清小心的说。 记得在河边捡到刚出生的云儿时,是她要求虞大哥留下来扶养,白云痕这个名字还是她起的,没想到现在的小云儿却是这般难以亲近。 白云痕转过身,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方才从绝冷的池里起来,她身子不但没有冰冷苍白,反而脸色红润。她走过寒素清身边,停在石桌前,桌上有一只晶莹玉壶和一只小杯。 白云痕径自斟了一杯。洁净的酒汁,光闻香气便可醉人。 “醉仙酿?”寒素清一闻气味便认出来了。“以前我总会陪着虞大哥到谷底采花,陪他一起酿酒,他喝醉了便会起来舞剑……” 她神情幽然,仿佛跳脱了时空,回到当时—— “够了!”白云痕断然截下她的话。 寒素清一怔,停下口看着她。云儿的恨,比她想象的更深、更重。 “两位答应过我的条件,我现在想起来了。”白云痕端着酒杯笑道,笑意和池水一样寒凉。 “什么条件?”寒素清心下一凛,颤声问。 白云痕将酒杯交给寒素清,再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倒进杯里。翠绿粉末溶解后,酒汁仍然澄净晶莹,香气醉人。 “你喝,或是沈半残喝。”她淡然说道,似乎她要人喝的是一杯极为平常的酒。 “这……” 寒素清颤抖着手,却又不敢让酒液洒出。云儿果然是这么决定的,她要他们其中一人以死谢罪。如果死的人是沈哥,她肯定自己无法独活;如果死的人是自己,那么沈哥为了小敏,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怕的话,可以让沈半残喝,你不说,他一点也不会知道酒里有什么;你可以背叛师父,自然也可以背叛沈半残,生死交关,情义何用!” 寒素清咬了咬下唇,毫不犹豫的将毒酒一饮而尽。 “我绝对不会背叛沈哥的。” “你……” 她的举动显然出乎白云痕所料,她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又从腰间摸出一粒黑色丸子,放在石桌上。 “看在你曾经是我师娘的分上,把它也吃了吧,可以少点痛苦。”白云痕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寒素清一个人慢慢踱至虞胜雪坟前,愣愣的看着手上这丸药,泪水静静滑落。 虞大哥,素清回来了,是素清害了你,我把命还你,但愿能就此化解云儿的恨意,也求你保佑沈哥,保佑小敏…… “素清,原来你在这里。” 沈半残忽然出现,寒素清一急,将握着药丸的手背在身后。 “你拿什么?”他问道。 “没……” 体内的毒开始发作,寒素清觉得身体发暖,神思飘然,沈半残看到她面色异常的酡红,就像是不祥的回光返照。 “你怎么了?”他握着她的肩。 寒素清挣开他,张口欲将药吃进嘴里,可是她的动作哪有沈半残快,他一把截住她的手,将她手心里的东西捏了来。 “这是什么?”他讶然。 “沈哥,药给我……我已经服了毒了……”她软言央求。“云儿说……这药能让我……少点痛苦……把药给我,沈哥……我好痛……”寒素清困难的说,鼻孔流出鲜血来。 “素清……” 沈半残慢慢坐下来,靠着虞胜雪的墓碑,让寒素清躺在他怀里。 寒素清伸手拭去沈半残脸上的泪。 “别哭,沈哥,如果……必须有人死,才能……让小敏得救……让虞大哥的死有个公道:.…我宁可……死的人……是我……”她无力的想办开沈半残紧握的掌。 “不……素清,是谁说过‘生不同衾死同穴’……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黄泉路上没有我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沈半残断然说道。 情义无用,只是在生离死别的当口,选择义无反顾的追随而已。 “沈哥……”她微弱的声音无法制止沈半残的举动,他将手里那丸药放进嘴里,寒素清激动起来,伸手去挖他的嘴。“沈哥,你不可以……快……吐出来……吐出来…!” “素清……”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我们不是两个人,我们的命运是拴在一的。小敏是虞大哥的,我们带回来还给他;我们的命也是欠他的,一起都还给她……下辈子,你是我一个人的……” 寒素清细细望着他,落下来的清泪沾了心血,两两相望的目光像逐渐微弱的烛火—— 将彼此的形貌深深刻印下来吧,来生,别再错过了。 树林跌入一片静谧,树叶悄悄交头接耳,坟上的青草也细细传说着些什么,忽然撩起一阵风,把这些低语吹走,不知去处——— “姑娘,姑娘!” 踏月慌慌忙忙进房来,白云痕正在为小敏把脉。 “小声点,她刚刚才睡着。”白云痕将小敏的手收进被子里,慢条斯理的在窗边椅子上坐下来。桌上有一碗药,她把盖子掀开,让药纳凉。“这孩子复原得真快,她已经可以坐起来吃东西了……” “姑娘,寒素清死了!”踏月压低声音。 白云痕大惊跳起。 “怎么会!我明明给了她解药……她在哪儿?” “在公子坟前,玄鹰也在那儿。他……也死了。” 这……怎么会这样? 白云痕沮丧的跌坐下来,一团乱的脑里慢慢理出头绪来。她给寒素清的那丸药是毒药,但也是解药,喝了酒之后,在断气之前吃下那丸药都能够活命,难道是玄鹰也一心求死,结果反而吃了妻子的救命丹?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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