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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那就击掌为誓。”

  话说的潇洒,自是胸有成竹,可她却不明白,瞧着他似笑非笑的可恶脸庞,心口竟泛起了阵阵疙瘩。

  “怎麽,后悔了?”他噙笑的俊眸多了分挑衅。

  “不!”她豁出去了!凛然对上了不羁,击拍三响,誓言就此订下。

  “不过,在说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凝睇她的视线不容拒绝。

  她唇色绽出一抹讥笑,挪揄道:“咱们已击掌为誓,此时后悔不嫌太晚了。”

  漠视她嘲讽神情,他俯下身,逼近她绝艳粉脸,缓道:“你吃醋了?”

  “你……”她几乎跳了起来。“你别以为这麽说,就可以左右我的判断。”

  冷玉郎轻笑出声。“反应这麽大,肯定是的。”

  不待她发威,他直起身,朝着晏情扬声唤道:“你过来!”

  他在搞什麽把戏?原来的悻然转为不解,宋星脉顿起防备。

  被冷落许久的晏情,险些收不住妒恨冷光,她反应快速的绽出一抹笑花步下紫影亭,啊娜多姿的走向他。

  冷玉郎单手将晏情拥入怀中,笑眼瞅视宋星脉蓦然变色的嫩颜。

  掩下心中莫名酸涩,她低咒:“风流色胚,说个话还得美人在抱。”

  他澹然笑之,不以为意。“晏情,你好生听着,免得到时有人输了不认帐,嗯?”

  晏情温驯地点点头,然低下的眸子却勐闪杀意。

  睇着宋星脉的怒眸,他缓缓说道:“做人丫鬟心要敬,身要守,言要得体,做事必严谨。这些,你认同吗?”

  “不认同,你怎可用世俗礼制来拘限人身自由?”就好比爹爹常用伦理纲常来规范她们众姊妹一般,简直是迂腐古板。“况且,你那番大道理又跟我的行事有何干係?”

  他扬起俊眉,细数道:“任性妄为,我行我素,言语不恭,举止失礼,以下犯上,行事冲动,态度倨傲,光是这些,我就可以用冷家家法处置你,那你说,这道理与你有无干係?”

  尚待反驳,忽闻窃笑声浪,出自一旁的晏情口中,只见她虚掩小嘴儿,眼底淨是鄙夷之色。

  遭此羞辱,她胸口顿时凝滞,一双星眸几欲喷出炙热焰火。

  “对了,我忘了最重要的一项。”他挑勾唇色,噙笑的俊颜多了分冷漠。

  “企图勾搭冷家主子,罔顾宋家颜面,这样数来,你犯下的可不是任我处置便抵得了的罪行。”

  “你捕风捉影!”她紧握的双拳已暴露激动的情绪。

  “那麽,你何以站在此处?”他明嘲暗讽,听得宋星脉双颊青白交错。

  “我会来此是因为……”她顿时上口,愀然变色。

  因为什麽?

  是因为心裡乍然涌上的酸味,还是不满他公然的与女人调情,不把她这个正堂夫人放在眼底。

  她不是讨厌他、不在乎他的吗?

  为何在见到他与女人亲热,心宽泛疼,胸口揪紧呢?

  就算她想忽略却又漠视不得,那痛毕竟太清晰、鲜明。

  那代表什麽?她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浪荡子了吧?

  突如其来的领悟就这麽猝不及防的击向她,似是强烈否认心中所想,她愤而挥拳向前,不料,晏情竟以身挡拳。

  劲势已难回收,宋星脉眼见晏情娇弱的身躯软倒在冷玉郎怀中,不觉后悔万分。

  “我……”她低头望手,不敢相信自己竟会伤及无辜。

  冷玉郎不言不语,迳将晏情勾抱入怀,然飘来的冰漠神情足以蛰伤人心,掉头而去的身影是决绝且冷然的。

  宋星脉望着渐走渐远的澹蓝身影,除了填塞胸中的怅然懊悔外,剩下的,便是心中那抹酸酸苦苦的滋味了。 “小姐,该用膳了!”

  同样是扬声高呼,依然是对着树颠唤着,然,却是换了个场所——云萱阁,而坐在树上的人儿依然娇美,眼底眉梢却抹上了澹澹愁绪。

  芸儿不解,为何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不若之前的悠然自得?原本生龙活虎的一个俏佳人倒成了佣懒的病猫,这实在让她不习惯极了。

  “小姐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芸儿喃喃低语。

  想到昨日她气喘吁吁的追上小姐后,所看到的情形,真教她差点吓掉了下巴!

  落寞失神、呆若木鸡,不由得令她怀疑,那是小姐本人吗?

  身倚高处的宋星脉,视线越过丛丛树梢,瞧向了远处的紫影轩。

  心中是千头万绪,五味杂陈,担忧着那名女子的伤势。

  她虽知自己内力不深,但那拳对一个不擅武艺的纤弱女子而言,也算是致命伤害。

  尽管心有妒怨,但她实不该,也不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手啊!

  闯祸对她宋星脉而言,或许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为了个男人而伤人,却是连她自己也十分厌恶的。

  想起冷玉郎临去的神情,亿起他口中字字句句的缺失,她的心蓦然变得消沉,不禁开始怀疑着自己,她宋星脉真是个如此差劲又惹人厌的人吗?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留待此处!

  她是个邀游天际的翔鹰,她该是自由的,而非局限此地,成了个寤寐不明的笼中鸟。

  心念转动间,她倏然跃下。

  “芸儿,我们离开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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