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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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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曾不小心瞧见爹和二娘在后园亲热,衣衫散落草地,当时心中斥为不堪入目,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不堪入目”的一天。 她穿好衣裙,俯身捡起地上的白袍、男子中衣和玉饰腰带,整整齐齐地摺好。 方莲生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床榻上,被褥下的身体一丝不挂,心下大惊! 想要起身寻找衣物,猛然望见坐在床沿那淡紫衣衫的婀娜背影,昨夜的一切在他脑中闪过—— 他清楚记得自己中催情花毒后,恳求她带他下山解毒,而她却无视于他的意愿…… 俊容倏地惨白,胸中一股怒气陡生,他以寒冰般冷酷的语气说道: “你走吧,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背对他的婀娜身影颤抖了一下,随即回复。她缓缓起身,平静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长剑,不发一语,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在她跨出房门的一刹那,望着那孤独挺立的背影,他几欲出声挽留,但是转念想到——她明知他即将成亲,却仍自私地犯下这一切……梗在喉头的呼唤,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待她离开后,他踉跄地走到桌边,手脚慌乱地穿好衣服,却怎么也找不着头巾,只得披散着头发,走出了房门。 寻到在中庭赏花的断情老人,他语气凝重地问道:“前辈为何以此卑劣手段陷害在下?” 老人闻声转头凝视着他,眼中闪着赞叹之光,喃喃自语:“玉树临风,俊秀儒雅,皎洁若出水白莲,你比令祖多了几分儒风,多了几分秀雅,也难怪那小姑娘对你如此迷恋……” 突然眼神一冷,淡淡地说道:“错不在催情花,也不在那小姑娘,而在你自己身上。” 方莲生气愤地道:“那花只对男子有催情之用,为何说错在我身?” 断情老人冷冷地说道:“以你如此修为,只要心中无情,再强的迷春药都如同尘土一般。今日若与你同处一室的不是秋家小姑娘,而是素不相识的乡野村姑,老朽相信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因为,以你深纯的内力,在一时三刻要化去这药性,也非难事。” “你……你……”方莲生俊雅的容颜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要出言斥责老人妄言胡说,不知为何,却说不出口,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却绝不愿相信,一时间,只觉得恍恍惚惚,心乱如麻,他转头急奔而去。 风声呼呼,草木摇摆,他失神茫然的朝山下走着。 想到明日就是和青梅竹马的成亲之日,他却神智迷乱地和别的女子欢爱,他怎么对得起纪兰,怎么对得起自己十多年来的痴心? 这一身衣袍似乎不再洁白如雪,而是染上了淡淡的紫,那是属于莫愁的气味。。 山风吹得树木枝叶狂舞,二十八年来始终温和平静的心,吹起了狂风暴雨。他从未恨过任何人,但是此时此刻…… 他痛苦地低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嘶哑的声音在风中回响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莫愁…… 那声音中所含的强烈情感,究竟是恨多些。还是爱多些,风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单身步下了断情山,微风吹着她单薄的衣衫,身怀上乘武功的她,居然觉得颇有凉意。 你走吧,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早已预想到结果,但是听到方莲生那冷酷的话语时,她的心如同掉人万年寒冰中——好冷、好冻,冻得觉不出痛楚。 他从不用那种冷酷的口气说话,不管是对她,对不将他放在眼的人,或是任何人。 如今,她明白,他对她已是毫无情感,只余恨意!深深的恨意! 这一夜欢爱毁去了他对她的信任,毁去了他对她的关爱。 她原本应该笑着祝福他,却在转念之间,毁了珍贵的友谊;她原本可以继续得到他温柔无私的关爱——只要她能继续装做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秋莫愁终究还是秋莫愁,她永远也不能隐藏真心,装出笑脸;她永远不能欺骗自己的感情;她永远不能欺骗他——用一张故作无事的笑脸。 她也辜负了秋无念对她的期望;她没有尊重方莲生的意愿,只为了让自己留下一生的回忆,而让他在新婚前夕背叛妻子。 自己的作为,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男人为了留下曾在世上的证据,而强索女子清白。 自私卑鄙、龌龊下流——她只能想到这八个字来形容自己的作为。 方莲生是她最敬爱的人,而她竟然使他在新婚前夕痛苦不堪,而自己在欢爱过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只有更深的痛苦,深刻人骨的痛苦和……凄凉。 “一夜夫妻,哈!愚蠢!”她仰头讽笑:“秋莫愁,你究竟得到了什么?他对你如此关心照顾,推心置腹,甚至将家传武功授与你,你居然是这么报答他的!” “你卑鄙下流!你是小人、你是人渣……”仰天大吼了一阵,她痛苦地抱头在路边蹲了下来。 秋莫愁,你做下这等卑鄙情事,还有何面目回家?回天易门? 你还能再次面对他吗? 她抬起头,望见雁群成人字南飞,天地茫茫,她竟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曾经有过家——方莲生温暖的心曾是她停靠歇息的家,如今她却亲手摧残了那颗美丽仁慈的心。 “秋莫愁啊秋莫愁,这下你真的是芦花随风任飘零了。”她自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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