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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你若真心杀她,应该把她的头斩下。”铁卫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明知她性子狂烈,她若没死,后患无穷。”

  眉宇一沉,风静海淡淡说道:“你在说些什么?紫珑若没死,棺木中装的又是何人?”说完紫袍一拂,转身走回轿内。

  轶卫望着主子的背影,低声说道:“我们都知道棺木里装的不是她。”

  第七章

  西陵城外的一间郊外小屋内,传来暴怒的吼声——

  “拿走!休想我再喝这些鬼东西!”床上的人手一摆,将盛来的汤药尽数打翻。

  身穿月白宫裙的女子,捡起了地上的瓷碗碎片,柔声劝着:“紫珑,你就再忍耐吧,东华说这帖药只要再喝两天就可以了。”

  “哼!喝什么药,反正有人希望我死,干脆让他称心如意!”

  “紫珑……”望着床上的人,女子轻叹了一口气,淡素的面容露出难过的神情。

  这名女子正是紫珑的好友之一,也是身为西陵王族的风静菊。

  当年她和紫珑、梅凤书三人自飞霞府完成学业,依依不舍的话别后,紫珑便迫不及待的被上战袍远赴沙场,一年见不到几次面。而梅凤书回东莞的第二年便考上甲榜状元,从此一路平步青云,现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丞相。

  而相对于两名好友的丰功伟业,她选择了足不出府的平淡生活,并依从父母之意,于去年嫁人为妻,夫婿是任职于宫中的羽林郎,宫职卑微,而她天性恬淡,倒也不怎么在意。小夫妻俩性情投合,生活虽然平凡无奇,却是相当惬意甜蜜。

  约莫三个月前,她接到一封书信,上头写着紫珑有性命之危,现下人在西陵边城,还附上详细的地址。信上虽然没有署名,也没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仍然放心不下,立即连夜赶到边城,并在信上所载的酒店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紫珑。

  当时她吓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所幸同行的李东华,也就是她的夫婿,当即立断的出手封住了紫珑身上伤口四周的穴道,并以自身的内力护住她的心脉,使她不致于在重伤之余耗损过多精气,然后将她带到此处疗伤。

  这些日子,在她的细心照顾下,紫珑逐渐恢复,背上的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然而,心上的创伤似乎随着时间而越加的深刻。

  “我今天就走!”决断的女声从床上传来。

  “可是你的伤……好吧,你自己保重。”她知紫珑好胜倔强的性子,不敢出言阻拦,只好温顺的帮她收拾衣物。

  “这些信笺怎么办?也要带走吗?”当时她为重伤昏迷的紫珑解开衣衫时,发现这叠信笺以手巾包覆着,贴身收在衣内,显然是相当珍视之物。

  “烧了,我不需要虚情假意的东西。”紫珑冷冷说道。

  小心检视着淡紫信笺上的俊逸字迹,风静菊读着那一首首的诗,句句内敛,却是字字柔情,那是一名男子隐藏在心中的真情。

  她虽不知紫珑为何身受重伤,这名男子和这件事有何关连,紫珑又为何恨他至此,她只是直觉的从这些信笺中感觉到一名男子对恋人无微不至的呵护,而只要有一颗温暖、善体人意的心,都可以轻易察觉到这信中所含的深深情意。

  然而,紫珑向来潇洒而温暖的性情,却在重伤事件之后改变了,变得深沉而孤僻,偶尔瞥见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恨意,不由得令人心惊肉跳。

  “救命之恩,请替我向李君称谢。”紫珑一束衣带,从床榻走下来。“另外,你的夫婿可有迷药?”她停了一下,阴沉的说道:“即使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也无法抵抗的迷药。”

  风静海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斑竹编成的屋顶,竹窗外鸟声鸣啾。

  今早他出门巡视,在一间茶棚前停下,稍作歇息,然后就……

  他掀开被子欲起身,却发觉手脚酸软,一点力也使不上。

  “风静海,尊贵的十三王爷、监国大臣,你想不到有遭人下药的一天吧?”

  低嘲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听到那声音,他不禁全身一震,一颗心难以自抑的剧跳,即使如此,仍是面色如常。

  门帘掀处,是高挑婀娜的紫色身影,潇洒的神情不再,眉间眼角浸着冷笑,她正是三个月前才国殇入硷、蒙皇上封谧武忠侯的西陵紫龙,也是曾与他有白首之约的女子。

  “看见已烧成骨灰的人还魂,却一点也不惊讶,这份沉着功夫,天下唯你风静海。”

  她走近竹塌,在距离他三尺之处停了下来,双手环胸,嘲讽的眸光逼射向他。

  “知你安好,我心中再无牵挂。”他冷静的说道,手腕暗中动了一下,空荡荡的提不起力。

  她若没死,后患无穷。当日铁卫的警告在耳边响起,风静海不由得打了一记冷颤。

  “再无牵挂?哈哈哈……”她仰头大笑,脸庞因那痛入心骨的狂笑而显得阴鸷。“说得好!也只有你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她踏上前,脸庞逼向床上动弹不得的他,纤手轻抚着他略显苍白的俊容,沙哑的说道:

  “谁会想得到,这么俊雅的容颜,却有着一颗无情的心呢?”

  她说话的同时手一紧,指尖捏入手心肉里,顿时红血沿着手形滴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像被践踏的心。

  面对她狂放炽热的气息,他没有转脸避开,深潭似的眸子凝视着她,没有挣扎,没有辩解,却涵蕴着不易察觉的、无比深厚的怜惜。

  她凑在他的颈间,说道:“做为一个忠臣的立场,你是对的,毫不留情的扫除危害主上的异己;但做为一个家人、师长,或者……”

  她冷嘲了一下:“未婚夫,你却太过残忍。”

  他仍是一语不发,定定的凝视着她,没有说出半句辩解。

  她突地伸手探向他腰间,五指疾张,扯断了系在腰上的银带穗结,紫色衣袍顿时开敞,露出结实的胸膛。

  “你——”他眼中闪着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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