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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神情冷倨清瞿,面目俊逸,身子高硕,虽近似中年,却是个玉树临风好看极了的男子。”

  “所以,”他眯着眼,“他就不可能是死财门老二‘死人首领’甘游方,而是老三华延寿了。”

  对于与“死人债主”牧金铄有关之死财门人,他早已打探了清楚,只是这门派行事低调面奇诡,江辫中人多是只闻其赫赫名头面不知他们究竟居于何处。

  朱佑壬望向王宸,“目前人在何处?”

  “回王爷,他们日夜兼程赶路,再两天左右的光景就要达燕京城了,不知王爷打算在何处狙击夺物?”

  “谁说让你们去抢东西了?”他长指漫不经心地叩在桌缘。

  “不抢?”王宸傻眼,“可王爷不是急着想要他们车上的宝物?”

  “动刀动枪伤和气!”朱佑壬松了唇线浅浅勾了笑。

  “不动刀动枪?”王宸搔搔头,“难不成宝物会自个儿生脚走过来?”

  “请君入瓮,甘心情愿。”淡淡吐语后,朱佑壬转移了话题,“那些还守在劬绍侯坟冢外的人可有消息?”

  见王宸摇头,他挥挥手,“撤了吧!”他微微笑道:“那姓牧的丫头有后援,还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打紧,待我请了她师叔回王府做客,我就不信丫头不来求我!”

  过了石家庄、良乡,一座石造拱联桥随着马车摇晃摆动已然在望。

  河声流月漏声残,

  咫尺西山雾里看。

  远树依稀云影淡,

  疏星寥落曙光寒。

  诗是雅的,月是残的,桥是美的,而晃在马车上的两人,却是安静的。

  虽一路无语,但与父亲同在马车上的依姣却已心满意足。

  她已有近十年不曾与父亲单独出远门,更遑论坐在父亲身旁了。

  那日接获大师伯急讯,爹蓦然开了口,“收拾一下,明早上燕京。”

  闻育,依姣四下顾盼半天才傻傻指向自己,“爹!您在同我说话吗?”

  “除了你,”华延寿连眼皮都不曾抬起,“这里还有别人?”

  她点点头,敛下眸子努力掩饰自己无以名状的兴奋。

  “这趟出门……”他顿了顿,低着嗓音道:“如果见着你师兄,劝他回来。”

  原来,依姣心底微有怅然,这才是爹要她同行的主要原因。

  她点点头,心底却对的爹指令没多大信心,师兄对她好没错,可要说到左右他的决定?

  
·E那似乎很难很难,除非,爹打算用她的命要胁师兄。

  思忖归思忖,依姣没勇气盘问父亲,可说实话,若爹当真要她用性命来助他达成目的,她将连眉头都不会皱的。

  自鬼墓山到燕京,一路上他们都被人盯了,依姣知道,华延寿也知道,只不过他们都没放在心上,迳自披星戴月赶着路。

  有时夜深了,华延寿便会叫女儿到车睡下,即使因着赶路,车子微震颠簸,她却睡得香甜,只因父亲就在前头。

  偶至客栈打尖用膳,两人间的关系在外人眼中就有些扑朔迷离了,华延寿虽已年届四十五,但在外貌上看来却只似三十过半,面容虽有沧桑,却不掩俊美,两人既不像会彼此照料关注的父女,却又不像爱侣。

  只是,他们都有着同样出色引人的外表及漠然倨傲的神情。

  马车答答响在夜里,踩破了宁静,突然黑影一掠,正策马急驰的华延寿急斥勒停了马,马儿颈项吃疼前足高高立起嘶声昂扬。

  马匹停足,华延寿跃下车朝黑影而去,依姣虽还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亦跟着跃下马车。

  来到父亲身旁她才看清了父亲怀中的黑影,原来,方才急掠而过被马蹄纵踏的不是野猫,不是饿狗,而是个人。

  那是个男人,而且,该是个蠢男人吧,她双臂环在胸前漠然地想着,瞧那家伙方才急着投胎的模样,八成是好赌输光了家产来此投河,却又没勇气泡在水里死得难看,才会找上了他们父女吧。

  华延寿翻翻男人眼险,自怀中掏出银针对准额心,一针下,男人乍开眼睑,第一眼,他觑着了华延寿,偏过视线,他见着了立于一旁残月下瞳眸又漠又寒的依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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