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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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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司,快去叫医生过来!”东川浩司冲出加护病房,把睡在休息室的弟弟摇醒。 东川军司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依人怎么了?” “依人醒了,你快去把医生叫来。” 就这样,她奇迹似的苏醒了。 听说她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恢复意识,脱离险境。 那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经验,不曾绕过鬼门关,不曾通往极乐世界,反而来到一个奇妙的仙境,经历了一段不可思议的奇遇。 可是当她醒来之后,关于这段奇遇,她已完全没有印象。 彷佛作了一场梦,却记不起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总算逃过“十年大限”的诅咒,保住了一条小命。 无论是老天爷大发慈悲放她一条生路,还是冥冥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助她化险为夷,总之,她都心存感激。 一个月后,她出院了。 出院那天,她收到一大束香水百合,打开卡片一看,上头只写了“祝你早日康复”六个字,因为没有署名,所以不晓得是谁送的。 只知道是花店工读生送到护理站,由护士小姐代收,然后再转送到她手上。而且卡片上并没有注明花店名称,就算想透过花店查询是何许人送花给她,也无从追查。 “会长,出院手续已经办妥了。”随行助理站在头等病房门口报告。 “嗯。请司机把车子开到西侧门,注意一下四周安全,不要让那些八卦记者乱拍照。”东川辉一郎威风凛凛的交代属下,转头望向心爱的小女儿,随即又笑得一脸灿烂。“来,小宝贝,咱们回家了。” 依人被父亲抱在怀里,一行人踏出病房,站在走道间等待电梯下降。 叮!电梯门打开,一位头戴棒球帽的少年率先踏出来。 当他们正准备踏进电梯时,护士小姐连忙捧着被遗留在病房的花束追过来。 “会长,这束花你们忘了拿。” “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也罢。”东川浩司瞪着护士小姐手中的鲜花,冷冷的丢下一句,“把它处理掉。” “不要丢……”依人还来不及说完,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唉,好可惜。”护士小姐捧着花束叹息。 “的确很可惜。” “咦?你不是刚刚送花来的工读生吗?”护士小姐抬头一看,立刻认出对方的身分。“这层楼是管制区,你不可以随便出入喔!” “抱歉!”少年刻意将棒球帽檐压得更低,只露出鼻尖以下的部分。“我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忘了请你签收据。” “反正他们没有收下这束花,既然你来了,还是由你带回去吧。”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束花送你。” “啊?可以吗?”护士小姐受宠若惊。 “没关系,买花的客人已经结帐了,况且你是负责照颛那位小妹妹的护士,我相信他也会很乐意把花送你当谢礼。” “那怎么好意思呢!其实我只负责医疗看护的部分,至于其他生活细节,都是她的母亲和哥哥在照料。” “哥哥……”少年的嘴唇漾出似笑非笑的线条,看起来有点苦涩,“留着一头长发的那位?”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踏出电梯的时候,正好与他擦身而过。”少年微微一笑,“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东川浩司,东川家最恶名昭彰的东川四少。” “没错,就是他。”护士小姐猛点头。 “她哥哥……对她好不好?” “他们对她很好,每天都会来医院陪她,尤其是老四,几乎天天报到,有时候还会留下来过夜。我常常看到他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旁边,事必躬亲,体贴入微,非常疼爱他妹妹,我们护理站的年轻小护士最迷他了。”护士小姐收了人家的花,自然有问必答。 “是吗?”少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轻顶高棒球帽檐,点个头致意,“我该走了,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时间。” “哪里,谢谢你送我这束花。”护士小姐回以亲切的微笑,目送少年转身离去。 少年走出医院,坐进一辆停在角落的黑色休旅车。 “接下来,您还想去哪里?”司机是一名年轻的外国男性。 “成田机场。”少年摘下棒球帽,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然后呢?” “先回英国。” “是。” “好无聊……”依人叹口气,合上书本,决定睡个午觉打发时间。 自从出院之后,已经过了半年。 由于她的身体仍然很虚弱,只好听从父母的意思办理休学,乖乖待在家中静养。 对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病人而言,无聊之余,睡觉就是最好的消遣。 兄长们还经常笑说,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成了名副其实的“睡美人”。 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最后会被王子吻醒,两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至于她这个被冠上“睡美人”封号的病患,虽然天天卧病在床,日子过得穷极无聊,可是每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守在她身旁,耐心的等待她醒来。 他不是王子,他是她四哥。坦白说,他不像白马王子,也没有那种风度翩翩的气质,反倒像是骑着黑龙横行霸道的魔王,天天在外头为非作歹,唯有回到家中,全心全意照顾她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罕见的柔情。 去年,她从重度昏迷清醒时,张开双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此后半年,几乎每个夜晚,她总是在他怀中入睡,直到翌日清晨,再从他怀中醒来。 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也渐渐喜欢上在他怀里安然入睡的感觉。 一想到待会儿醒来,就能看见他守在一旁,依人终于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东川浩司推开水湘院的房门,走到床前,坐在床沿,凝望熟睡中的小佳人。 经过半年的调养,他的妹妹清丽如常,柔弱依旧,娇小纤细的身体仍然弱不禁风,巴掌大的小脸越来越清瘦,吹弹可破的肌肤则是一天比一天苍白,几乎比冬雪更白皙,比丝绸更细腻。 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的脸颊,轻轻扣住她不盈一握的颈项,如此微弱的小生命,只要他单手一掐,就能置她于死地,更何况是索命无数的死神。 若非她命不该绝,他早就失去她了,如今失而复得,自然格外珍惜。 她就像是一尊小巧易碎的水晶娃娃,必须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呵护,既不能弄坏,又不容伤害。 但他从来就不是个温柔有耐性的人,沸腾的欲望与日俱增,贪婪的念头蠢蠢欲动,他无法忍受如此漫长的等待,再不把目标转移到其他女性身上,只怕迟早有一天他会因为一时冲动,亲手毁了她。 到时候,别说丧尽天良了,再丧心病狂的事他都做得出来。 “依人……”低沉的嗓音喃喃轻唤,亲密怜惜的细吻,一点一点飘落在她脸上。 被疼惜对待的人悠然睁开眼,迎上一双情欲浓烈的视线。 以前,他这种狂乱的眼神只会让她害怕,现在,她已经不再那么畏惧了。 依人转头看看时钟,下午五点,她该起床准备吃饭了。 她坐起来,一头长发垂落在床单上,彷佛一道流泄的瀑布,衬着清灵秀丽的容颜,分外的楚楚动人。 光是这样,也能看得他情生意动。 “想不想出去透透气?”东川浩司帮她把长发扎成一束麻花辫。 “可是外面好冷。”现在是冬天,她怕冷。 “那还不简单。”他先拿出羊毛毯裹住她,再将她拥入怀里,然后抱着她走向庭园,漫步在黄昏夕阳下。 依人从他胸前抬起头,静静的凝视他。 “四哥……”实在很难想像,像他这样一个狂野不驯的浪荡子,居然愿意舍弃外面的花花世界,一下课便直接回家,晚上也不外出寻欢作乐,几乎把生活重心放在她身上,天天守着她、陪伴她,长达半年从不间断,连父母亲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她总觉得他就好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明明有机会逃出去,却又为了她而留下,彷佛把他困住的,并不是铁笼,而是她。 “嗯?”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调调。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个样子。”她欲言又止。 “什么样子?”他狐疑的瞄她一眼。 “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爸爸说,等春天过后,我就能回学校念书了,所以……你可以恢复自由了。” “什么意思?”他听得一头雾水,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吗?为什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意思就是说,你不用再为了照顾我,而改变你原本的生活。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哦——他终于弄懂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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