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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随便,反正……”阿斯克特沉思了下,“生活中有没有这个人存在都一样。”他早就习惯了,老头根本不关心他这唯一的儿子,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权势与金钱。

  “喔!”森寒的语音扬得老高,这小子真能像他说的如此毫不在乎!嗯,挺有思想的小鬼。

  “对了,”阿斯克特精突然一振,“你的床……肯让我睡一晚吗?”现在唯一让他在乎的目标只有一个——让阿里那个大混蛋当他一辈子的奴隶。

  “作梦。”床上的人无情回绝。

  阿斯克特满是要赢的决心,丝毫容不下“放弃”两字。

  “别这么小气嘛,只让我睡一晚而巳,不会太打扰你的。”阿斯克特趴在床头跟头痛欲裂的银狐打着商量。

  “你的存在就是打扰,出去。”银狐一把拎起他的衣襟,毫不怜惜地将民族幼苗扔离床五尺远。

  他的头痛死了,偏生那个吵翻天的小鬼还在一旁火上加油,没掐死他已算走运。

  一阵坚毅的脚步声跑回床头旁,阿斯克特不死心的问:“为什么?只让我睡一晚而已呀!”

  “不准就不准,滚!”困兽般的低吼臆隐传来,怒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情绪上的压抑,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对劲。

  “喂,先生,你怎么了?”阿斯克特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他一下,想发挥“世界本一家”的同胞爱。

  谁知,却惹来银狐下意识的反射动作,仅眨眼的工夫,银狐便将阿斯克特一手压制在大床上,即使对方只是个十岁大的男孩。

  “不准碰我。”银狐意哉到自已的失控,爆烈的情绪才逐渐转化为阴寒,但箝制的手依然未曾松开。

  “不碰就不碰。喂,你到底怎么了?”虽然看不见跟前正双手掐住他颈子的先生,但他声音真的有些不对劲。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斯克特善良地问着。

  算了。银狐松开手,靠回床头,企图稳住心绪以及那该死的头绪。

  “我可以……帮你叫医生,你……需要吗?”这位先生真是很可怕,而且还很莫名其妙,所以阿斯克特只敢以畏惧的蚊声询问着,生怕一不小心再惹毛他老人家,那可就惨了,他可是有求于人呢!

  “不用。”

  “那……你要不要——”他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他只要他的头不痛,只要这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不休的小鬼消失,但他已烦躁得发不出愤怒的吼声。

  “噢,那么……晚安。”说完,阿斯克特便自动自发地掀开丝被窝进了舒凉的天地,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什么晚安?他压根没点头准这小鬼爬上他的床,这小鬼是嫌命还太长?噢,该死,他的头好疼!

  “小鬼,回你旁间去睡。”银狐不客气地推了推躺在身旁的小男孩。

  没有回应,四周依然无声,静悄悄。

  该死!银狐按开了床头墙壁上的夜灯。

  他睡着了?!在他耳边吵了一整夜,这小子竟然还能睡得如此香甜安稳。银狐原本就被头疼整得脸色阴晦的俊脸,当下更颖得凝重。

  “喂,醒醒!”他无情地拍着沉睡梦乡的可爱脸蛋,想尽办法要把他给弄醒。

  “嗯……臭阿里……”阿斯克特嘤咛了一声,蜷着身体窝进银狐身侧,小手抱起银狐因错愕而闪避不及的铁臂,摩挲了几下后,继续呼噜噜地睡去。

  银狐差点一掌将这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劈死。

  阿里……银狐眯着一双冷眼陡地想起,这个叫阿里的家伙正是那个烦人的仆人,那个女人的手下。怎么这一伙人全爱以烦扰他为乐,而这睡死的小鬼为何非得上他的床不可?整得他怒火攻心很有趣吗?混帐!

  留加接到一通要命的电话后,他顾不得衣衫不整,假发一抓便冲出了房间,迅速赶往他着实不想再出现的禁地。

  然而里头那一幕景象,却教他只想今生就这么绚烂地死去,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用面对……但是他不能。

  银狐正坐在床上用他的寒光利眸刺向他,即使他假装视而不见也无从避,因为罪魁祸首正甜蜜地睡在银狐身侧,抱着他紧握成拳的手,流着口水,遇尔还拿脚丫子磨踏银狐几下。

  活在人世二十年,留加从来没有像此刻有如此坚定的转生念头,满满的悔恨逐渐堆积在心房。

  “我……我立刻抱走他……”留加连瞥银狐一眼的勇气也无,试弄走这只睡死的八爪章鱼。

  “别吵……”小家伙还抗议咧!“这里……好舒服……”

  舒服你个大头。“你再不醒来,我们俩都得葬身冰窟了。喂,你可别害我,醒醒……”留加努力地把阿斯克特的身子拖离银狐身子两尺,却吵醒了小家伙。

  “阿里,你怎么会在这里!天亮了吗!嘿,你看,我上了他的床……”炫耀的话语尚未说完,人便被留加抱球危险地带。两人飞也似地溜了。

  惊魂未定的留加不敢稍作停留,生怕某人会追杀而至。漫漫的黑夜、无尽的长廊,留加就这么汗如雨下,奋力地奔跑着。

  “喂,打赌我赢罗!你要当我一辈子的奴隶!”阿斯克特兴奋的说。

  “笨蛋!噢,我真是败给你了。”留加认输,彻彻底底地认输了。这甫自鬼门关转一圈回来的小呆瓜,压根不会知晓,全世界胆敢摸上银狐床缘的,大概全都挤在天堂排队等着投胎哪。

  抛开俗事,银狐忙里偷闲地倚坐在湖畔的树下,阴郁沧凉的眸望向湖面另一端,心思又在不知不觉中漫游天际。

  飞巡湖畔一圈的灰鹰以雷电速飞回银狐高举的鹰套上栖息,以它奇锐无比的目光打量着四周景物。

  “想不到你也会发现这块人间净土。”贺青悦耳的清脆嗓音他上方传来。

  银狐根本懒得抬头观望树上那名鬼祟女人,也不想就此走人,该滚蛋的是她。

  “喂,你没经过主人同意便擅门玩别人的禽鸟,似乎很失礼。”贺青横卧在树枝上朝底下闷不吭声的男人说道。

  显然灰鹰比她更能吸引银狐,他只愿将目光焦点放在那只灰鹰“娇艳”的庞上。

  他们这一伙人待在撒尔其堡里,若时时刻刻都处于备战状态,太耗费体力。因而银狐到了豢养多种禽兽的后山,贺青找到了这片有林有水的清静天堂。

  巧合的是,他的“后山”与她的“天堂”刚好比邻,一前一后,只要穿过湖旁的树,便能到达阿斯克特口中的秘密花园。

  “你的工作完成了吗?还需要多久?”她一手撑着下巴,闲来没事的问问。一头青丝乱地飞扬在风中,树枝延伸在浅湖上方,她正巧可以从清澈湖面端倒映中的男人。

  四周清新安宁,俊男美女这么倚坐湖畔的画面,实为一幅赏心悦目的景象,唯美的风情,绮丽的景致,任谁目睹了都会有道不完的感动。

  当然,只要那位俊男肯给点面子,别再摆出阴郁相。

  “喂!”贺青终于不满地叹道:“我真该回日本去问问夫人,她在生你们这对兄弟时究竟被降了什么蛊,怎么两人一个样,都懒得与人交谈。”

  灰鹰不知是受了什么震动,仓皇地振了几下羽翼,随即飞了开去,仅在四周盘旋,不敢再回到银狐手上。

  平稳的湖面被展翅的灰鹰来回赳飞弄得涟漪阵阵,银狐的脸因而显得狰狞。

  可以确定的是,她似乎又把他给惹毛了,因为方才一句无心话。

  唉,真是难为留加那小子了,伺候这位大爷肯定相当辛苦吧,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他老人家。回头得好好褒奖他一顿,这阵子想必他也过得很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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