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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哪个国家都一样,愈乡下的地方愈无秘密可言。这下他和卫又绮之间的事以讹传讹,不知传了多少。

  他状若无意一般,一口一口地浅尝,耳朵却如雷达四面八方地接收各方马路消息。

  “纪伯,威士忌再来一杯——吶?阿奇你也来啦?”脸颊红醉的张家章头一歪,自瞇瞇眼下端详身旁男子。“隔——真是稀客。”

  “唔。”冷奇连眼也懒得抬,一方面是在压抑心中冒出的那股杀人冲动;一方面是他真的不知道要和这位表弟聊些什么——

  如果他不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夜的真相,他也许还能向张家意打声招呼;可是现在他只能在心中不停勾绘出对方被他饱以老拳的血肉纷飞状。

  尽管已经喝得半醉而迷糊,张家章亦能感觉到冷奇浑身散发出的那种阴冷气氛,不禁恼羞成怒。

  张家章从小就嫉妒冷奇。嫉妒是一种浓重的羡慕加上不甘,从小他面对冷奇时,这两种情绪就一直在心底挣扎不已。

  他一直恨自己不姓冷,冷氏家族的大家长冷日新连瞧也没瞧过他一眼。为什么他的妈妈不是男人,而是泼出去的那盆水?同样流着冷家人的血,可他为什么不姓冷?

  而冷奇,是那种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吃饭喝水洗脚擦脸都有人服侍着。身为冷家这一代的顺位继承者,出众的外貌令女人发狂男人发怒,一路细数下来让人嫉妒之处也真不少。

  如果冷奇外表是花瓶、肚子是草包,他还觉得平衡,可偏又不然。冷奇那家伙大学毕业后居然就和老头子吵架;这一吵就吵得放弃继承人宝座,大快人心也!他幸灾乐祸地做壁上观,还等着看他后续人生发展得如何贫困潦倒时,没想到却不出几年他就自己搞起电影来了,还居然红到可以赚钱——哪像他为了自己公司的生意忙得累掉半条命?

  连他老妈的心也偏着他。我呸!胳膊要弯也不是这种弯法。从小老妈净在他面前说冷奇如何如何,一番二回也就算了,但是一说再说,可也会令人翻脸的。

  是,他承认冷奇是很优秀,也知道老妈故意在他面前夸奖是希望儿子能比他更成器,但谁受得了这样挑三拣四的比啊?

  现在冷奇这样不理不睬对他张家章是什么意思?哼,他可也算是闯出名堂的生意人呢!他虽比不上冷奇红到全世界,至少也有自己的公司。

  “喂,是不是你家里那口子也啰啰嗦嗦教人受不了,才跑来呀?”张家章不怒反笑,右臂重重地往冷奇肩头一放,力道大到直比七级地震。

  “你说什么?”

  “哎,再装就不像了,卫又绮呀!”

  “什么意思?”看来谣言真是满天飞了。偷偷瞥巡在场“听众”的表情,有的只是浓浓的好奇及等着后续发展的笑脸,他真想把张家章那张嘴撕下来。

  “不是我在讲啊,女人很难搞,尤其是那种老姑婆型的。”张家章压低音量,像在分享某种男人间的小秘密。“老板着一张脸,连笑起来都像死人一样,那脸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冷奇轻轻放下酒杯,左手已经握成拳。

  “……不过话又说回来,喂,她在床上一定骚得要命对不对?我在澳洲就碰过好几个这种类型。平常一本正经装得像个处女,结果咧?在床上叫得整栋屋子的人都知道——”

  “闭嘴。”

  张家章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闭嘴?操,老子干么听你的?那种浪女——”

  冷奇旋风般爆发的勾拳撞击张家章的腹部,深猛有力地一再泄恨。

  “唯唧”一声,张家章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清脆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空间中显得特别刺耳。

  冷奇一手扔下稻草般的张家章,眼光锐利冰冷得令每个人都不敢吭气。较近的客人都听到他们表兄弟间的动静,较远的则被这种突发状况吓得不知如何反应。

  张家章吃痛的大声喘息。“阿奇你干么?”看来这几拳让他收敛几分胡言乱语,也清醒了点——至少他知道冷奇那杀人的眼光是准备投向他的。

  “建议你对女士放尊重点。”冰焰在黑眸庭处燃着火花,俊雅的容貌比撒旦还要狰狞万分。“离卫又绮远一点,不然就少嚼点舌根。”

  挂断姊夫的电话后,有好几分钟卫又绮只是木着一张脸,手中依然持着话筒,让“嘟——嘟嘟”的频率穿透耳膜。

  她的大脑罢工了。

  婴儿的啼哭在黑暗中无止尽地回荡,一声又一声的啼哭提醒着她所犯下的罪。

  离开酒吧后,冷奇用力呼了好几口微凉的空气来冷静自己,然后握握微带青肿的关节。他一秒也不曾觉得后悔,还真想再回去补上一拳。

  一辆车开了过来,在猛然煞车的同时,他跑了过去。

  “又绮!?”

  她是怎么了?小脸上满布泪花,步出车门的动作那么蹒跚。

  “冷……奇……冷……奇……”她哭得声音都哽咽了。“我没办法,娇月她……你陪我去……我不能一个人去……”

  娇月?卫又绮的大姊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赶到娇月家时已经没有人在,冷奇轻声安慰她。“又绮,别慌,他们一定都在医院,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他们在等候室找到了她的姊夫及三个小孩。显然这名丈夫等不及小姨来到而先行至医院。

  卫又绮看着姊夫将脸深深埋在双掌中,三个小孩竟也不哭不笑,也许他们大小,什么都不懂。

  卫又绮咬着下唇,怎样也不敢把问题说出口。倒是冷奇待她坐下后,走向娇月的先生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后者抬起头,空茫的眼神表示他已不在乎一切——包括一个陌生男人的问话。

  “我不知道……她会好吗?”真的是六神无主了,他竟然也这样反诰他人。

  爸爸的话使三个小孩也沈不住气了,最小的女娃率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它两名小孩也流出大串泪珠,强忍着升到喉头的哭声。

  “又绮,也许你可以和……”冷奇看向最大的女孩,奇迹般哽泣声竟然而止,小蕾懂事的自我介绍。“我是小蕾,我弟弟小平,妹妹亚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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