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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坏人、强盗,没想到在京城里被称为“超好男人”的他,来到洛阳竟会落得如此称谓,也算是意料之外。抡语剑好笑的想。

  “据我所知,过去你购买染料时,喻老爷都会跟在你身边是吧?”

  咦,他是怎么知道的?哼!不用说,定是全面倒戈的仆人多的嘴。

  “那又如何?”就算没有她爹,她照样能做买卖;即使她爹仍在世时,生意也都是她谈的。“我看不出来这有何差别?”她的表情愈趋倔强。

  当真是冥顽不灵哪,抡语剑不禁苦笑。为何她明明知道这个社会对女人的诸多限制,却宁可死守着“不需要男人帮忙”这个蠢念头,拒绝他的好意?

  “随便你吧,既然你坚持独自前去购买,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不给她一点教训不行,必须让她真正认清社会的现实面才行,一个女子根本无法独立行事而不受人议论。

  他意外的好打发,教喻希柔愣了一下。就这样?她不可思议的瞪着他远去的背影,惊讶于他的好说话。

  她随即耸了耸眉,也许是自己把他想得太坏,他不过是纯粹好心想帮忙而已。

  不过,等她和染料店老板讨价还价了一个时辰之后,她确定,她根本是被耍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她再次咒骂男人。为何身边一失去了个依靠,人的嘴脸也跟着不同?过去染料店的老板可说是有求必应,价钱好商量得很,现在却看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好欺负,硬是无理的抬高价钱。

  一钱金粉要八两,他怎么不干脆去抢?!喻希柔愈想愈呕,要不是她爹临终前留给她这么个大麻烦,她才懒得理会像染料店老板这种恶人。

  怎么办?皇室祭祖大典在即,而其中所需要用到的原料丝线又特别麻烦,不但品质要精挑细选,就连丝线的色科也不得马虎。

  当然她是可以唤着牙买下来,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但她就是不甘心,她就不信她非任那些臭男人剥削不可。

  看样子她也只能求抡语剑帮忙了,反正横竖都得求人,求他至少可以省点银两。

  喻希柔一回到绣坊后便发现,他已经等在大厅里头,手中还捧着一杯热茶,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茶香。

  “回来啦,染料买到了没啊?”跷着二郎腿,优闲地嚷着茶的论语剑连头都没拾起来便开口问道。他故意刺激她,深知以她不甘损失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放任对方狮子大开口。

  这混帐!

  喻希柔在心底忿忿地开骂,从他那微扬的嘴角就不难看出,她的挫败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敢发誓抡语剑绝对是老天爷派来整垮她的,要不然怎么每一次对阵她都输得惨兮兮的?

  “没买到。”这三个字讲得是咬牙切齿。

  “真的?”抡语剑故意不问原因,径自低首喝茶。一个人若需要别人帮忙,最好懂得“卑躬屈膝”这四个字。

  这人根本是故意的!竟然不问她买不到染料的理由,摆明了不给她台阶下。

  但一想到白花花的银两,喻希柔只好暂时将自尊抛到脑后,反正低声下气又不会少一块肉。

  “呃……”可是这还真难开口。“你能不能……能不能……”在他打趣的目光之下,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能不能陪我去买染料?”

  好了,她终于说出口了,现在就等他的反应。不用说他定是会讥讽她一番。

  果然他的反应没有教她失望,如同意料中狠狠的削她。

  “你不是说,有没有我陪都没什么差别,怎么这会儿又回过头来找我帮忙了?”他的语气满是嘲讽。

  “呃……”她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因为这是事实。

  “是不是发现店老板突然狮子大开口,非把你咬出血来才甘心,所以你才回头来找我,因为你不甘损失?”

  这人真是个讨厌鬼,非得把话挑得这么明不可吗?

  “你——”喻希柔,忍一时可以永保平安,不要太过冲动。她拚命在心里告诫自己。“你说对了。”

  “我就说嘛,”抡语剑故意笑得很得意,仿佛她的困窘不于他的事一样。“这年头的商人最贪利,也最懂得利用人的弱点。”

  你还不是一样!她差点气得跺脚。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忘了他也是名商人,而且还是个极度狡猾的商人,这回她算是认栽了。

  “你能不能陪我去?”她硬着头皮再次请求。先前她花了不少时间在她爹的后事上,现在离交出绣品给皇室的时间已经愈来愈近,近到令她心焦,她不能再有任何的拖延。

  “可以。”抡语剑二话不说的答应。其实他并不是故意要刁难她,他只是想让她明了,这世上有很多事都出于无奈,并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尤其对女性来说更是如此。

  她需要人保护,或许她自己并不知道,但时间和现实环境将教会她这一点,他并不急着催促她。

  对付一个自以为成熟的小女孩需要的只是耐心,而他别的没有,就是有耐心。

  从他决定要履行婚约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相当的心理认知,可能必须背负这个一生都甩不掉的包袱。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包袱跟他一样,对于这桩婚事心不甘情不愿的,甚至想利用他做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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