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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就如同一个星期前的状况。只不过向来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揍的三少爷这次可倒楣了,被揍得满地找牙却始终弄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二哥。唉,二少爷这种发泄方式,不把人逼疯才怪。”

  “所以他就强迫自己改变志向,共念商业?”綄邻真同情他,被迫改变心愿并不好受。

  “大致上是这样。”管家微笑地结束话题,提醒她快去找人。

  “车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出发。”管家体贴约为她打开二号起居室的房门,就像一位英国绅士般自然。

  “你知道吗?”綄邻发现自己真是爱死了这个表里不一的管家。他告诉她太多有关于秦穆文的事,两地知道那需要多少信任。“你如果年轻个四十岁,我一定会爱上你。”他是名慈祥的长辈,充满智能又不夸张。

  “我也是,勇敢的小姑娘。”他眨了眨眼。

  綄邻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宜兰冬山,有台湾最宁静的景观。迷蒙的晨雾蔓延于冬山河畔,与整齐的河树呵成一气。宽广而绵长的河流向前方延伸,似乎永无尽头,吸引了人们伫立观望。

  秦穆文也是被这美景吸引的人之一。他静静的凝视水面,波动的河水与他的思绪互相辉映,犹如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该死的綄邻,该死的自己!他阴郁的咒骂,不懂老天为何要这样捉弄他。

  她到底想要什么,游戏吗?不,他不认为她会肤浅至此,那不是他爱上她的原因。

  卸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最真的表情。

  她的话语犹在耳际,没有犹豫,不具轻挑,有的只是最清澄的眼神,充满了无惧及决心。

  一个老是戴着面具的男人早已习惯失去表情,他不认为自己还懂得该如何将它拿下。问题在于,她为什么突然想了解他?是因为怜悯吗?混蛋!不管老管家跟她说了什么,他绝不会接受她的怜悯,绝对不会!他是秦穆文,或许阴郁,但绝不接受不是发自于内心的感情。

  骄傲并不适合在爱情的国度里生存--打开心门吧!从现代贵族的阴影襄走出——

  他也还记得大哥的苦心相劝。可是,他该怎么做呢?他已经在高傲孤绝的迷宫里迷失太久,早已忘了该如何躲避亦步亦趋的骄傲。

  为什么綄邻不干脆放过他呢?为何在拒绝他之后,态度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硬是要接近他,强迫他打开心门?更可笑的是,他竟也不介意她的无礼,甚至有些窃喜。他不是已经决定要忘掉她,如今这种心情又算什么?

  一连串没有答案的问题犹如天际淡渺的白云,在不由自主的沉思中化为几缕轻烟。河面上水波不兴,而他的心却相反的沉重了……

  “找到你了。”沉思中的女主角突然蹦出来吓人。秦穆文抬起不悦的眼,冷冷的倪着她。

  “有何贵干?”

  明显厌恶的语气几乎要将綄邻的勇气击散。振作点,加油!綄邻为自己打气,试着撑出一张笑脸。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你而已。”对,就是这样,要愈挫愈勇。

  “去问管家,我没空理你。”他倏地转身,沿着河畔行军,操得跟在后面的綄邻气喘如牛。

  “恐怕不行耶。”綄邻不死心的跟在他身后,引起人们的好奇。“这些问题只有你才能回答,任何人都不行。”要命,他怎么愈走愈快?

  “那么我建议你录起来。”疾如风的秦穆文看都不看她一眼,照走他的。

  “等我有空时,自然会听听看你到底想吠些什么。”奇怪,她怎么找到他的?

  八成又是老管家的杰作。为何全家人都热心当红娘,就连和他最亲近的老管家也临阵倒戈?

  “这恐怕有执行上的困难。”綄邻小跑步企图跟上他,他却愈走愈快,存心跟她玩竞走比赛。好嘛,这可是你逼我的!綄邻决定豁出去了。

  “我不能将我的问题录起来!”她拉开嗓门,使得注意他们的人数激增,每个人莫不张大眼睛看着这场女追男的游戏。

  秦穆文不理她,只想找块布将她的嘴塞起来。他愈走愈快,綄邻也愈跑愈快。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给他最后机会,无奈冰山硬是屹立不摇。

  “因为我不能对着录音机说--秦穆文,你为什么爱我?”

  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回响于宁静的河畔。这回惊世骇俗的问话成功的让秦穆文停下脚步,同时也完全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你说什么?”他压低的声音暗沉得可怕,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但綄邻不怕,管他刮大风或是下大雨,她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她想知道他真正的心意,更想知道,心口的那份眷恋和迷惑,是否就称之扁“爱”?

  “你说过你爱我,这是真的吗?”

  他选在最荒谬的时刻表白,綄邻竟也以最离谱的方式吼出他的疑问。

  看着一对对好奇的眼睛,秦穆文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敢打赌,不消几秒钟就会有想出名的小记者,带着镁光灯对准他们照个没完。

  “回去再说。”他牵起她的手,却教她一掌抽掉。

  “不要!”她又不是傻子。“一踏入秦宅。你又要躲得不见人影,我要怎么问?”好不容易才聚集的勇气,她可不想白白浪费掉。

  完了!秦穆文瞄瞄伫立在河畔的男男女女,现在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他就是秦家二公子了。拜綄邻之赐,明天他俩将在社交版以头条刊出。

  罢了!在他三十一年的生命里,总是循规蹈矩,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容许自己显现出一丝脆弱,处处维护秦家的名声--只因为他是秦穆文。他为什么会爱上綄邻?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勇敢、不逃避任何迷惑她的事物,就如同此刻的坚持。而他,畏缩阴郁,以冷绝的外表包装自己的脆弱,面对着真正渴望的事物时,往往胆小得不敢伸手去拿。

  有何不可呢?封闭了三十一年的心也累了。没有人喜欢阴暗,即使是在腐败中打滚的烂虫也渴望见到阳光。他并不腐败,但同样希望看到阳光。

  綄邻便是他的阳光,而且此刻的她,并不吝于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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