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湍梓 > 相逢不恨晚 >


  多么讽刺啊,他不禁摇头。在憎恨她的背叛之前,也许他早已背叛了婚姻,因为他忘了婚姻必须共同经营,更需要互助与谅解。

  她说得对,无论往后他和茱丽能否继续,他都不该憎恨对方。

  “谢谢你的回答。”他由大笑转为微笑,心智于瞬间开朗。“你可以正式挂牌当心理医生了。”

  命运里奇妙、长久以来理不清的纠结,竟在她几句简单的话语中滑出流畅的弧线。

  胜颖椅根本不知道自己解开他长久以来的心结,她纯粹只想活着走出电梯而已。

  她望着他,再次发现他的微笑很迷人,沾满了初相见时的笑意。

  “我也这么想。”她轻松的回他一个笑容,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想我将来可能会转攻心理系,当一名称职的心理咨询师。”

  “不当社工啦?”听见她的回答复,关以升挑眉,笑问一脸自信的胜颖琦。“我倒认为社工也满适合你的,你看起来就是一副根爱管闲事的样子。”

  “我哪有!”胜颖琦不假思索的抗议。“我只是觉得能帮人就尽量帮,又不会少一块肉。”没想到居然会被形容成多管闲事,真冤枉。

  “我才不信。”他突然想逗逗她,看她是否还敢嘴硬。“一定有人说过你很鸡婆,对不对?”没事老爱分析别人的心理,还不鸡婆?

  “胡……胡说!我……我只是热心助人。”胜颖琦脸红脖子粗的反驳。虽然她经常主动参加一些抗议活动,不过都是为了助人啊!弱势团体的辛酸哪是他这个大少爷能够了解的。

  “啊,我明白了。”关以升笑笑,决心跟她玩到底。“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热心助人,因为你见不得人受苦。”

  “一点也没错。”胜颖琦见好就收,丝毫不察陷阱。“我是个优秀的社工,当然要热心助人了。”

  她不安地瞄瞄身边的男人,对于他的长手长脚只有崇拜的份。电梯给他一站随随便便都能客满,而且他好像有一直往她这边挪动的嫌疑。

  是她的错觉吧!她更不自在的想,努力控制不怎么听话的心跳。他干嘛一直往她这边移啊?再移过来就没位置了,到时非碰壁不可。

  “关先生,你那边的位置很大,不必跟我挤成一团。”她赶在被压成肉饼前抢先发言,四肢几乎扭曲成直线。

  “但是我头痛,想借你的肩膀靠一下,你不是说你最热心助人,是位优秀的社工吗?”他忍住笑意拼命欺压她,头也越垂越低。

  “我是说过,但是——”她才刚要抬头反驳,便发现他带笑的眼眸和低低的头,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你是故意的……”胜颖琦喃喃自语,无法自抑的受他吸引。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忽视近在眼前的丰唇?如果遗忘是一种罪的话,那么她所犯的罪更不能原谅。她忘不了这个男人,忘不了要她转身将戒指还给他的王子。

  关以升也有和她同样的感觉,他不该吻她;他知道,然而他也同样克制不住。当她还给他戒指的刹那,他的脑中竟然闪过一个不合理的感觉,仿佛他夺走了原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荒谬且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忘不了她的脸,稚气未脱的脸蛋上描绘着淡淡的渴望,那使他驻足,要不是台上的麦克风不停催促着他的脚步,他怀疑他会停留一辈子,聆听她充满朝气的声音。

  四片丰润的唇在拥挤的空间里遥望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近,终有跨越障碍的一天。遗憾的是上大的玩笑永无止境,在他们微微吸入对方气息、丰唇接触之际,电梯竟动了起来,打破这神奇的一刻。

  他们同时被摇晃了一下,摇掉魔法、也摇醒他们的理智----

  她在做什么?她忘了他是有妻室的人吗?

  胜颖琦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该感谢尽职的电梯维修人员还是恨他们?总之,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楼到了,关先生。”胜颖琦深深吸入一口气,拿出她最公事化的语气来。

  “谢谢光临。”她再补上一句,试着不被复杂的情绪击垮。

  关以升默默地打量着她,有一瞬间考虑将电梯门压回close的位置,最后还是放弃。

  他走出电梯,又驻足,犹如三年前那个夜晚。

  相同的男女,同样复杂的心境,不同的是心动的感觉不再是单方,而是来自于彼此相同的频率。

  电梯门悄悄关上,分隔了遥遥相望的两人。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伸出了手,捉到了空气;她伸出了手,抱住浑身颤抖的自己。

  她在三年前遇见不该遇见的男人,恋栈他,无法遗忘他。

  她在三年后再次遇见他,迷恋他,疯狂渴望他的吻。

  他们终究会再错身,还是永不相见?

  谁也无法给她答案,除了上苍。

  第二章

  “还没拆?”说话的男人蹙紧了眉头,表情极端不悦。冷漠的五官上镶嵌着一对比钻石还明亮的眼睛,这个男人相当俊美,美得淡然,美得不近人情,而且丝毫不肯放松。

  “没办法。”银发男人耸耸肩。“那地区住的全是些老弱妇孺,哀求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强,拆迁工作很难进行。”

  “是你压不下无谓的同情心吧,徐经理?”俊美的脸孔满是嘲讽,口气也不甚客气。“我记得那地方除了脏乱的违章建筑之外,就只剩下垃圾和一群没用的老人,应该很好打发才对。”

  “但是……”徐观海还想再锐点什么。

  “而且我们早已买下那块地,一个月前就发出通知要他们搬走,至令还没动手赶人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说起来这还得拜你之赐,你对这事还有什么话说?” 强硬的口气毫无转寰的余地,徐观海怀疑站在他眼前的年轻人是否还有良心。

  “是属下办事不力,我无话可说。”他干脆连辩解也给省了,直接打量起关以升的侧脸来

  这真的是昔日温和爱笑的少年吗?他纳闷。徐观海可说是看着关以升长大的,从他尚在牙牙学语阶段,他便进公司服务,至今已有二十九个年头,刚好和关以升的年纪一样。

  “你老了,徐经理。”关以升仍是一样严厉。“想当初我父亲在世时,交代你办的案子岂止千件,再棘手的你都碰过,为何这次连个小小的拆迁都办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是啊,想当初他徐观海也曾是一个野心勃勃,不管他人死活的势利鬼,然而岁月改变了他的想法,教会他这个世上除了钱、名利之外,还有许多更珍贵的事物值得他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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