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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告诉你你亲爱的父亲是个大好人,是个溺爱女儿的大善人,但是那些不是事实,除了溺爱女儿这一项是真的以外,基本上你父亲可说是个冷血动物、残忍的谋杀者。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编出来欺骗你的,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他越说越激动,表情溢发难看。

  “我不相信!”陆映哑捂住耳朵反驳。“我爹地绝不可能是这种人,绝不可能!”打死她也无法相信日记里的那个人有他说的那么冷血。

  “你不相信?那么你自己看吧!”他丢过一本黑色封皮的记事本,陆映哑反射性的接过它,是她之前看到一半的行事历。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总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残忍的丢下这一句话,退到一旁让她自己消化她记不得的前尘往事。

  “翻开来看看你亲爱的父亲做过什么,顺便看看自己曾经落魄成什么模样。”极端尖锐的语气似怜悯又似嘲讽,每一句都打在她的心坎上。

  陆映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匆匆翻开记事本细看,本子内仍旧是她先前的字?,记载著每一件曾经历,但现在已经忘了的事。

  她用颤抖的食指,一行一行的对,一列一列的查,眼泪也跟著滴了下来。先前不明白的事,在每一个烦躁的字体中得到解答。现在她知道为什么要跑银行,为什么会因找不到担保品而烦心了。她父亲生前积欠了公司一大笔钱,她在无力偿还之余只好卖了一切,包括她目前住的房子。

  “你就是Alex萧?”她脸色苍白的看著行事历上的最后一页,上面注明她早已将陆家的?权,转卖给一位姓萧的马来西亚借商人。

  “你认为呢?”龚慎梦冷冷地回望她,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我不但将房子卖给你,还顺便把自己卖了。”她嘲弄的回嘴,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龚慎梦耸耸肩,不否认。

  “告诉我,我们的婚姻也是假的吗?”她忍不住眼泪沙哑的问道,行事历写到这里就中止了,根本无法得知之后发生的事。

  是假的吗?龚慎梦也如此问自己。在这些用谎言堆积出来的日子里,他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快乐,也一度认为这种日子必定能够继续下去,直到两人都闭上眼睛为止。

  是假的吗?为何她不能让这一切都变成真的?为什么一定要去揭穿丑陋的往事,让彼此都受伤不可?

  龚慎梦苦笑,一点都不认为他们的婚姻虚假。相反的,他很认真。

  “小哑,你听我说。我们──”

  “别靠近我!我不要再听你的甜言蜜语。”她跳离他突然亲近的好意,拒绝再接受性的贿赂。

  “你只要告诉我事实,那就够了。其余的我不想要,也承受不起!”她不能再迷失在他的唇齿之间,绝对不能。

  龚慎梦生气的眯起眼睛,胸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在同一时间爆发。她居然不要他碰她,在他们耳鬓厮磨了四个月之后?

  “你想听事实?可以,我现在就告诉你!”他愤怒的狂吼,不想再为谁隐瞒。

  “事情的真相很简单,你所记得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编出来弥补你记忆缺口的谎言。

  真正的我们从未平静谈过恋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偷偷摸摸。不错!你和我是很早就认识了,但你父亲反对,因为我只是个酒鬼的儿子,没资格碰你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该死,为何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提起来仍教人难受,他究竟还要被过去的恶梦纠缠多久?

  “你是说,我父亲反对我和你交往?”失去了记忆的陆映哑,只能茫然的重复他的话,摸索过去的痕迹。

  “岂止反对,他做过的事可多了。”龚慎梦冷笑,恨意全写在眼里。“为了阻止我们私奔,他派了好几个打手打断我的胁骨,将我丢入冰冷的海里意图淹死我。幸好老天饶我不死,才能捡回一条命回来报仇。”合该是陆氏气数将尽,才会让他逮到机会复仇。

  她父亲曾派人修理他,还将他丢入茫茫大海,这就是他所说的“残忍的谋杀者”吗?会吗?

  父亲真的是这种人?

  等我在马来西亚的投资赚了钱,我就可以再让你拥有奢侈的生活,送你到世界各地过你想要的生活。

  她想起父亲日记本上的那段话,怎么也无法相信他口中的谋杀者竟是她慈爱的父亲。

  “骗……骗人!”陆映哑捂住耳朵哭泣,都快被逼疯了。

  “爹地很爱我,他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她拚命的摇头,拒绝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随便你信不信。”他也被刺伤了,深深地。

  “总之,我很高兴我终于完成了我的报复,因为我不但娶到当初?弃的女人,又成功毁掉死敌的事业,我还能有什么怨言?”是啊,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按理说应该了无遗憾。

  只是,为什么在他的内心深处,总希望事情能够从头来过,一切能有所不同?

  “原来我还曾?弃过你,真对不起。”听见这消息的陆映哑霎时苦笑,难怪他那么恨他们父女俩,他还肯对她好已经是太不可思议了。

  “既然你已经完成你的报复,那么你能放过陆氏这些员工,留给他们一条生路?”她已经不在乎任何事了,此刻她在乎的只有员工的生计。

  “不能。”龚慎梦残忍的拒绝。“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陆氏一定要分解。”

  陆氏一定要分解就是这句话,打碎她残存的美梦,就是这句话,截断她唯一的希望。她要的不过是一点仁慈之心,即使是对她善意的欺骗也好,可是他不屑做,不愿意把最美好的回忆留给她。

  登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只有不断的颤抖、退后、再颤抖。

  她拔腿就跑。

  “小哑!”

  龚慎梦的反应也是拔腿就追,一边追一边诅咒自己。她要的不过是更多的谎言,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和她一样被日渐沉重的压力逼疯。

  “不要乱来,小哑!”他心跳加速的看著陆映哑打开停在马路边的车门跳上车,发动引擎。

  “该死!”他无力的跟在车子后头跑,嘴里不断地诅咒,等到确定追不上之后,连忙掏出钥匙找到自己的车子,也跟著发动引擎追上去。

  他是白痴,他是混蛋!他拚命的责?自己,尽量不让自己跟去。

  一个人可以忍受伤害多少次?他却不断的以利刃刺穿她,将自己肮脏的血涂在她纯洁的灵魂上,硬要她接受残忍的事实。

  十一年前你们都还年轻,以为人生便是一连串的追逐和爱情,所以你们坚持你们的信仰,并?此付出代价。但信仰是会变的,你们又有多少个十一年可以浪费?

  他们的确都付出代价了,但信仰却未曾改变,然而岁月催人老,他们不再有另一个相同的十一年,也都承受不起再一次相同的伤痛。

  “小哑……”他一边恳求一边操纵方向盘,踩足油门企图追上陆映哑的车。才刚转过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撕人心肺的景象,无情的敲打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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