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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接道圣旨,有必要让你这般惶恐吗?”李梵天冷嘲热讽,眼神有着恼怒,也有着苦涩。原来王府里连下人都知道兰陵王怕了圣旨,因为圣旨示下,对他而言绝对不会有好事。

  "这……那个……奴才是……"年总管结结巴巴的。他真该死!因为王爷每回接了圣旨都不会有好心情,下人们个个也都战战兢兢的,因此一听到"圣旨",他就免不了一阵惶恐胆战。

  "你下去吧。"李梵天一声令下。圣旨这回传的又是什么?削他府内兵马?减他粮俸?或是另一番巧立名目的责罚?还是口腹蜜剑的赞美?无论什么,他都不期待。

  "爷,会有事吗?”子夜忧心地挨到他的身旁,细嫩的柔荑抚上他粗犷英武的脸庞,企图安慰他。

  李梵天轻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下,"对我而言,只要你没事,全天下都不会有事。"

  他的深爱让子夜感动,情到深处,她说不出活来,只能对他充满爱意的微笑。对李梵天而言,这也就够了。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小夜儿的笑,只为他一人而笑!

  “乖乖待着,不准乱跑。"李梵天叮咛,他可不能让朝廷来的使者看见小夜儿,那太危险了。

  子夜柔顺地颔首。李梵天满意的在她额上一吻,这才迈开大步出了竹林。

  子夜坐回竹风四面亭,无聊地抚着琴,虽然她怎么也学不会弹得一手好琴,但她就是想学、想弹。兰陵王的琴弹得好极了,子夜尤其爱他边弹琴、边凝视她的深情眼眸,那让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只有她能让霸道英武的兰陵王为她抚弹一曲霸情歌,很得意,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子夜停下了抚琴的动作。

  发生了什么事?

  "小夜儿----"芝兰冲进了绿竹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王……王爷他……"

  "王爷怎么了?”

  "王爷突然疯了似的,骑着一匹黑马冲出去了。"

  "什么?”子夜骇然,她冲出了竹林,却一头撞上年总管。

  "小夜儿,你别急,晏少爷随王爷身后追去了,不会有事的。"年总管稳住她,他毕竟年纪大,经验丰富,知道此时必须先安抚住府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小夜儿,因为她是唯一能让发狂的兰陵王恢复理智的人。

  听见晏无涯追李梵天而去,子夜才放心了些。他是王爷信任的人,有他在,不会有事的,她说服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子夜本能地想到那一道圣旨,她冲进了大厅,厅内桌翻椅倒,圣旨被埋在家具的残片碎屑之中。

  子夜拾起一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肤闻吾弟手下良将无数,今王城苦无将士以训练新兵,着调南世卿,庞元二将回京,佐朕调训王师。二将职务由河南府司兵参将军颜远、贺重贵顶替,即时交接,不得有误,钦此。

  "卑鄙!"子夜怒骂了一声。皇帝一再削夺王府的兵力,连兰陵王仅存的两名心腹大将南世卿、庞元也不放过,将他们遣调回京,是要孤立李梵天!

  不仅如此,接替二将职务的颜远、贺重贵是河南府的人,而河南府正是暗中宣称领命监视兰陵王府的。这番交接相当明显,皇帝对李梵天是绝对的不信任,甚至有将之剪除的心思,方才会在兰陵王府安置了颜远、贺重贵两名参军。如此一来,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们便能立刻调动王府里的兵力,兰陵王将无一兵一卒可用。

  "王爷……王爷…… "大厅外喧嚣声又起。

  子夜立刻冲了出去,却见晏无涯背着满身是伤、已然昏迷的李梵天,她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晏无涯将李梵天背回了寝室,仆人们请大夫的、端水盆的、上药的……乱成一团。子夜噙着泪,紧紧地守在他的床边,耳畔的喧嚣置若罔闻,脑中是一片空白。

  待下人们散去,整个房里只剩下她和晏无涯,以及枕榻上犹未有知觉的兰陵王,子夜抬起眼眸,看向晏无涯。

  “直到现在,你还不肯对我开口吗?”兰陵王失控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秦子夜有权要一个交代。

  "王爷疯狂地策马狂奔,那黑马平时是王爷宠惯的,今日却反常驱策,马匹吃痛,不辨方向,直直冲向山崖,千钧一发之际,我射出一枝箭,马匹立了起来,将王爷重重地摔到地上,致使爷受伤昏迷。"晏无涯有条不紊地沉声说道。在赌输的那一日,他发过誓不能再对兰陵王之外的人开口,如今他却迫于无奈违背誓言,王爷会怪他吗?

  子夜闻言,转向李梵天,两只小手竟包不住他的一只大掌,就像她一样,娇小的秦子夜终究还是无法完全填满他千疮百孔的心呵!

  歌声……

  李梵天的意识点点滴滴地回流,这是小夜儿的歌声,他至死也难忘。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星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白头……"

  李梵天睁开了眼,子夜的歌声也顺势而止。四目相对,夜变得好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你终于肯为我唱歌了!是无条件的吗?”李梵天温柔一笑,想要起身,筋骨却一阵抽痛,他着实摔得不轻,真该死的马!

  子夜不语,澄净的美眸滚下一串串晶莹的泪珠。

  "不许哭!"她的每一颗泪都反映着李梵天心疼的脸。伸出大手,将她用力地搂入杯中,他发现与心痛相较之下,落马所受的伤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你……骗人……"子夜难得示弱,抽抽噎嘻地责备道:"你说只要我没事,全天下就不会有事,那你为什么还还让自己出事?你难道不知道你有事,我也会有事吗?”若不是顾念他伤痛在身,依子夜的脾气,早就一把捶上他胸膛了。

  "就是知道我有事你也会有事,所以我才会失控。"李梵天叹息,托起她的螓首,吻去她的泪花。"看过那道圣旨了吗?”

  "看过了。"

  "你可明白其中的利害?”

  子夜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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