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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因为你是别人的丈夫!”她大吼,“我代替冉绣球骂你,你这个负心薄幸的混帐东西!”砰的一声,门在下一瞬重重关上。

  闻人奇呆在门外。老天啊,是另一个冉冉吗?他就是负心薄幸又与她何干?怎么她居然说翻脸就翻脸,生这样大的气?他叹口气,他这一生似乎就是注定要为和冉冉两字沾上边的女子受折磨。

  他转身打算离开,方才砰然关上的门却在他背後开启了。

  “对不起。”顾冉冉小声的说。

  闻人奇看著她,她又施魔法了,又轻而易举的偷去自己的自制力,让他一颗心不由自主的为她怦然跳跃。

  “我想……那个绣球一定不会喜欢我这样骂你、凶你,因为她那么爱你,所以……我向你道歉。”

  “你怎么知道她爱我?你根本没见过她。”

  “我知道的!”顾冉冉急急的说:“因为我看到阳台上的绣球花,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如果你没有用‘爱情’去灌溉,花不会长得这样漂亮;而如果她不爱你,你又怎么会为她放下那样多的‘爱情’呢?”

  “你……实在让我讶异。”闻人奇有三秒钟说不出话来,“该死的,你从哪里来?”

  “从‘该死的’地方来。”

  “见鬼!”还跟他抬杠,完全是冉冉再版。

  “是啊,差点就见鬼了。”她面上隐约有著凄楚。

  “过来,我非把你弄懂不可!”他有些粗鲁的捉住她的手,粗声粗气的说道:“跟我去吃饭,把这个‘该死的’、‘见鬼的’你给我好好介绍一番!”

  “嗳,你不是有老婆吗?她应该在家里等你吃饭吧?我才不——”

  “你听不听话?”他硬声问,话出口之後自己也感到讶异,因为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说过这句话了。

  她看著他良久,笑著吐出让闻人奇作梦都会跳脚的几个字——

  “听,但……就不听你的!”

  当晚闻人奇回到家时脸色相当难看,冉雨荷也发现了,因此原本等他吃饭等不到的满腔不高兴、焦急和醋意——他实在有些素行不良,酒家应酬一向来者不拒,做妻子的当然会恨得牙痒痒的——都不敢发泄,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就这么看著他将自己关进书房里,一整夜都没有出来。

  隔天一大早,闻人奇开著宾士直冲饭店,为的无非是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顾冉冉。

  他还没停车,就在饭店前的一片花海中看到她白色的纤细身影。

  她俏立绣球花前,若有所思。

  闻人奇索性将名车就地熄火,走到她身边。

  “早安,小姐。”

  “噢!”她的眼睛又睁得大大的。

  怎么?她真容易受到惊吓。闻人奇暗忖。

  “原来是你,早安,别人的丈夫。”她甜甜笑意的脸上是一双促狭的眼神。

  “你——”该死的女人,又是这个称呼,昨晚他就是被这个称呼呕得一整夜都没睡好,今儿一早她又这么“整他”!闻人奇倏然抓住她的手腕,恼怒的低吼:“我警告你,再叫我‘别人的丈夫’我会立刻宰了你!”

  “可你本来就是别人的丈夫啊。”她无辜的看著他,柔而哀怨的眼,微噘的嘴,多么惹人怜爱。

  我完了!闻人奇在心底绝望的呐喊,五年前有个冉冉,五年後又有个冉冉,他怎么就是逃不出这类女人的手掌心?

  “你种了这么多绣球花,可曾仔细看过它们?”顾冉冉抽出自己的手,闻人奇并没握得太紧,她才能顺利挣脱。“绣球花刚开时是白色的,随著时间增长而变成深紫色,然後花期结束时又变成淡红色,所以它的别名叫作‘七变化’,花语则是‘善变’……喂,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绣球花?”

  “各种颜色。”只要是绣球花,什么颜色都让他著迷。

  “我却讨厌淡红色的绣球花。”顾冉冉幽幽的说,“因为那是花期结束的颜色,淡红色的绣球花代表了它的死亡。”

  “这不是死亡,只是暂时休息,明年春天,它又是一朵漂亮迷人的绣球花。”

  “不是每株绣球花都有明年的。”她哀怨的看著他,眸子里弥漫一层薄薄的雾气,“如果它被人连根拔起了,就是死亡,没有明年永不再生……”

  她的话让闻人奇一震,那悲哀的神色让他心头猛然抽痛,忘情地伸出手想揽她入怀,但手还没碰到她肩膀,她忽然又对著不知何时升起的春阳轻呼了起来。

  “噢,你看,今天天气真好,刚才还阴阴的,怎么现在却有这么温暖可爱的太阳露脸了?”

  她像个孩子似的开心的笑,前一刻的愁苦就像春天的天气,一瞬间拨云见日,那多变的情绪让闻人奇又无奈又好笑,又……熟悉!

  冉冉,冉冉,世上怎么会有人这般像透了你?

  “喂,我们去走走好不好?”顾冉冉忘情的抓住他的手,眼睛里闪著兴奋的光芒。

  “跟我?你忘了我是‘别人的丈夫’?”闻人奇故意不高兴的板起脸。

  “噢。”她的脸一瞬间黯淡了下来,咬咬唇,之後甩甩头发,恼怒的说:“是啊,你是别人的丈夫,我不和你在一起,我——自己去!”

  她大步一跨就要走,闻人奇一把拉住她。

  “你敢走?”他瞪她。

  “你想怎么样?”

  “答应我,别再说那五个字。”

  “别人的夫丈?”她挑了挑眉。

  他的脸皱了起来,除了恼,还有更深的悔舆恨。

  顾冉冉心软了,她的小手拂上他纠结的眉头,柔柔的说:“对不起,我……也好希望你不是……别人的丈夫。”

  她的话让他眼睛亮了起来,抓住她贴在他脸上的小手,好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算了,走吧,这么大好春光,一个人走真的太寂寞。”她抽回手,微微一笑。

  “我的车就停在那里。”

  “宾士?”她看著那辆名车,皱了皱眉,“不,那是大老板才坐的车,太招摇了,我才不坐。我看……我们坐公车吧!”

  “坐公车?”闻人奇的声音像吞了枚鸡蛋,他招认,活了二十九年,和公车这大众化交通公具绝缘。

  “是啊,公车很方便,我在各地旅行都是利用公车观光,我有一本公车指南,跟著我,放心,不怕迷路。”也不等他有意见,颅冉冉拉著他就跑,风吹起了她柔顺的发丝,脸蛋因为兴奋而有著苹果般诱人的颜色。

  闻人奇醉了,傻了,他想,即使被这个女孩拉到地狱里,他也心甘情愿,不会有丝毫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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