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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ger,我想睡觉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要睡觉,如果没睡好……”

  “如果没睡好,第二天你的脾气就会很差很差,心情也会很糟很糟。”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若非困极了,她才不会允许他接她的话,即便他说的……好像是她曾经告诉过他的话。

  关岳叹息的起身,先将她的行李移近,再向柜台借了条尼龙绳将行李绑缚在一块,且绑在他的椅脚上,两人的重要证件也确定了都放在腰包里后,才再度坐下,举止温柔地将已然昏睡得东倒西歪的海蓝搂进怀里,并用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语气里没忘了调侃。

  “学妹的金科玉律,学长不敢或忘。”

  “你骗人!”

  海蓝的神智有些模糊,甚至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在蒙特娄的国际机场,还是在那蓝天白云下的擎天岗,那个他曾经和她说了同样话的地方。

  “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往心里放……根本没有……你是个骗子……”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到后来竟有些像是在娇怨了。

  即便是经过了强抑,他还是忍不住让她这八百年来难得出现一回的示弱娇音,给撩拨得心弦大乱。

  “我有,是你自己太笨了,感觉不出来。”

  他原想起身去帮她打开行李箱拿些衣服出来盖,但见她躺得舒眼也就没动了。

  “我才不笨呢!”虽说是昏昏欲睡,海蓝还是忍不住回嘴。

  “是,你不笨,所以你去修了西班牙语。”一个难学又鲜少有机会用得上的语言。

  “会说法语就很了不起吗?改天等我们沦落西班牙的时候,就该轮到我大声说话了。”

  小姐,你现在还不够大声吗?

  一切有人代劳代烦,你只需要安心的睡觉!

  关岳在心底没好气的回她,口里却懒得多做反驳,只是纵容海蓝为了想窝得更舒服点,而将螓首在他身上挪呀挪的,最后觅到了一个最棒的憩息点——他的大腿上,并无所觉地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嗯,好舒服!我真的要睡了……鸽子学长……”

  果真是想困翻了,否则你绝不会这样喊我的,亲爱的学妹!

  “那你就睡呀。”他低声咕哝,不许自己因她的话,心头再起震荡。

  快点睡吧,省得像只聒噪的小鸟,吵得别人还得陪着你一块清醒。

  “但是我还没有洗澡……也还没有卸妆……这个样子很不舒服的……”

  不舒服?

  嘴里嚷着不舒服,但她还不是快睡着了?

  “你放心吧,我也没洗澡的,所以我不会嫌你臭。”

  “人家才不会臭呢!”她低低嘟哝着抗议。

  关岳闭上眼睛,压低了鸭舌帽,有点想笑。

  “就是十天不洗也不会臭的吗?”他怀念以往能和她肆无忌惮斗嘴的时光,但那种斗嘴不像他们现在这样的烟硝满天,而是那种蜜里调油、小两口斗着好玩的。

  “那当然!”爱困的她依旧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当自己是香妃吗?流的汗都是香的,隔得愈久不洗澡还能愈香?”

  “我才不要当那心不甘情不愿嫁到异乡、最后以悲剧收场的香妃呢……”她的声音渐渐听不清楚,“我只想要当海蓝。”

  “如海水般的一抹蔚蓝?”他的嗓音温柔,并且沙哑诱人。

  她满意的叹息,唇角轻勾着若有似无的笑花,“原来你真的……都还记得……”

  早说了有关于你的事,我是不会忘记的。

  关岳将话反覆应在心头,却没有作声。

  “明天……我们就能有旅馆可以住了吗?”她的声音里有着可怜兮兮的渴盼。

  “我不能肯定,但我会尽力。”

  “尽力?”她小声嘟哝,“你真的很奇怪,说一句‘我一定会办到’来哄我真有那么难吗?”

  感觉出了腿上佳人的嗓音渐渺而终至无声,关岳才轻手轻脚地抬高帽子。

  他先巡视确定了行李箱及重要物事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后,才微挪了挪身,试图找出让他和她都能睡得舒服的姿势,再用外套将海蓝掩实,并为她遮住头脸、隔去光线,最后才压下帽檐闭上了眼,长长叹息。

  “不说是因为不想骗你,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知道吗?我亲爱的学妹!”

  第三章

  传言无误,关岳与海蓝在大学时,确实是有着学长和学妹的关系。

  不过外头的人并不知道的是,他们还曾有过一种关系,叫做情侣。

  即便时间短暂,短到连他们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这段感情就夭折了。

  也短到两个同样心高气傲的人都不愿向别人提起,宁可任由时间来冲淡这段记忆。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内举不避亲的海扬,和一心想要打造一个梦幻天团的Asa,在筛拣过了上千名的候选者后,不约而同地相中了他们俩,拜命运所赐,他们又被拉到了一块。

  在一开始知道另一个伙伴是谁时,两人心里当然都会有疙瘩,却又不愿放过这千载难逢能一展才艺的机会,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要求自己一切公事公办。

  在“Top A”屡创佳续,使得他们都对这个乐团真正产生了感情及归属时,自然也就更不愿意为了某人的存在而离开了。

  幸好乐团是三人行,有个Asa在当夹心饼干及头头,是以除了私底下的斗嘴外,倒也相安无事,直至在拍那支该死的“樱舞千年情”的音乐MV。

  而现在,两人被逼着一块来蒙特娄参加国际爵士节,因旅馆无着而落难机场。

  旅途疲惫,他们相继入梦。

  两人虽在清醒时力持泾渭分明,却在睡着时有志一同,都梦见了那一年的冬末初春时候。

  冬寒料峭,万物正眠,却不包括他们正在萌芽的爱情……

  “到底在搞什么嘛?”

  位于F大校门口外的冰果室里,外文系大一新鲜人戚诗桦一边忍不住抱怨,一边抬起手腕看表。

  “现在都已经四点十五分了,这像话吗?”

  “是不像话。”

  漫不经心接话的是坐在她对面的海蓝,只见她优雅地放下喝了几口的饮料,没事人一般地继续往桌上那本厚重的原文书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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