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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躲我好一阵子了,今儿个若非碰巧遇上,谁知你何时才要来找我,才要将话给摊明了讲?”

  男子双臂环胸,冷瞄了眼那些个踞蹲在路旁假意手上忙着做买卖,事实上全是将耳朵给竖直了的街坊。

  “说清楚?就在这大街上?”

  “是的!说清楚!”少女语气泼蛮,一双浓眉大眼晶亮有神,“就在这大街上,因为这儿也正是咱们初识的地方。”

  男子抬首,瞥见了一旁矗立着的“忠义牌坊”,忆起了往事。

  是的,这是他们初识的地方,洛伯虎暗暗忍下叹息,情绪有些复杂。

  试想,一个是街头小霸王,一个是苏州小老虎,除了大街上,还能有哪个地方,会是他们初识的最可能地方?

  那一年她十三,一个在将军府中横行霸道惯了的螃蟹族小恶虎,上得街来却遇上了他这打起架来从不肯认输的街头小霸王,她看他不顺眼,可还真巧,他也看不得她的凶神恶煞,于是两人就很“不小心”地在街上狠狠干了一架。

  一场架干下来,她的随从、他的街坊全都来拉了,却谁也解不开,他的手、她的脚全纠缠在一块,活像一对连体婴般,可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认输,这一架没输赢,两人都是头破血流兼皮开肉绽,怪的是,倒也因为如此,两人竟衍生出了种惺惺相惜、互有崇慕尊敬的情感。

  她敬他并没因着她是骠鲨将军的女儿,就没胆量动手。

  他敬她明明只是个女孩儿家,却有着比男人更猛更悍更强的力道及霸势。

  老实说,他是有些惋惜的,惋惜她不是男孩子,否则他就可以和她结拜当兄弟了。

  而她却是难得地庆幸起了自己的女儿身,所以才能将那种惺惺相惜的情感给渐渐变成了喜爱。

  相识多年,两人向来一见了面就是嘻嘻哈哈、你来我往,肢体碰触毫不避防,在他或许是胡闹惯了,没将这当回事,但她可不同,她或许莽撞、或许粗心,但总还是个女孩子家,若非有情,谁会允许个男人老当街在自个儿身上摸来蹭去、揽肩言欢的?

  而在以往,她也总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直到那一天,大街上七个女人一个男人遇上,知晓了自己并非他的唯一。

  并非他的唯一哪!

  恨!她好恨!当时一双虎掌送上,三两下便打断了这风流浪子的手骨脚胫,还连带送了他几根断肋骨,许是因着心虚,这街头小霸王没避没闪,连回手也没敢,任由着她和其他女人一块出气糟蹋他。

  可在这之后他就避不见面了,也没来求她原谅,没来低声下气哄她开心,若非今日在大街上遇着,她不知还得再捱多久,才能够再见得着他。

  “好吧,就依你。那你究竟是想说清楚什么呢?”面对着骆虎儿,洛伯虎是心虚不是害怕,他向来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

  “问你一句……”她咬牙,清澈的杏瞳里燃着炽芒,“要如何解决这一男七女的感情困扰问题。”

  一男七女?!

  街坊们的耳朵更拉长了些,有关于街头小霸王究竟情归何处,外头几个庄家都设了赌局,彩金牵连甚大,也怪不得街坊们要紧张了,一时之间挑菜拣菜、找钱给钱、吃面喝汤、捏面吹糖烧壶的都停下,明明是青天朗日下的大街上,却是安静得诡怪。

  “就在这里说?”洛伯虎环顾四周,提醒着少女隔墙——全是耳。

  “就在这里说!”骆虎儿坦然地点点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洛伯虎想叹息,是的,骆大小姐,这确实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可好歹,总算是咱们的私事好吗?

  “好,我说,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

  “还没想好?还没想好?还没想好?”骆虎儿咬牙兼恨恨握拳,“那你这些天究竟是在做啥?”

  在陪一个叫做月老的老头,算计着该如何将你们个个都割爱,欢愉未了散姻缘哪!

  俊眸里隐住复杂心绪,洛伯虎只是淡淡地开口,“我正在想一个万全之策。”

  “有什么好再想的?还不就是取一去六的算术问题!”

  他闻言想笑,果真是莽女直肚肠,任何事到了她手上都变得好简单。

  老实说这也是他最舍不下她的地方,她的单纯天真没心眼,让他在她身旁总能特别感到自在,不用刻意去想该说啥才不会开罪了她,不像其他的小姑娘,老爱千回百转着肚肠,就算真生了气,也比别的小姑娘好哄得多了。

  眼前少女有着一头煤玉般乌黑光泽的秀发,扇似的浓密羽睫,纤巧坚挺的鼻管,鹅蛋脸上永远满溢着精神奕奕,从不刻意闪避阳光的健康肌肤弹性十足,弧度优美的唇形颇引人遐思,这一切,恰可补足了她那唯一遗传到父亲,过于粗浓的一双英气剑眉,眼前是个英气勃勃的小美人儿,或许不是七个女子里最漂亮的,却无疑有着谁也无法忽略的独特性格,不过他提醒自己千万别忘,虽说如此,她也是最绝不可能和其他女子姊妹互称,共事一夫的一个。

  洛伯虎将思绪收回。

  “小姐,你说的很简单,但如何下手却很难很难,毕竟……”他语带遗憾,目光满是真挚,“我自问对你们每一个都曾付出过真心。”

  一句真心惹来了一堆高高低低的嘘音,却在洛伯虎的一个冷冷扫目后,全都静了下来,须知小霸拳一出手,活人难挡、死人跳墙,大家还是光听热闹别出声了吧。

  骆虎儿闻言哼了口气,娇气霸音不减,“要不这样吧,以武择夫,咱们在拳脚底下见真章,输的人必须自动退让,不许再吭气。”

  “那还需要打吗?”洛伯虎也陪着哼长了气,“人家个个都是姑娘家,谁能打得过你这苏州小老虎?”

  “你——”她抡紧小拳,双目喷出恶火,“敢情是在嘲笑我不像个姑娘家?”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洛伯虎瞬时换过了笑脸,长臂伸去,一把揽住骆虎儿的肩头,哥儿们似地将她往自个儿怀里头送,“小老虎,要我说呢,咱们先别提这些烦人事了吧,走走走,今儿个碰得巧,你可曾听说近日在那虎丘山脚下,来了个打天津来的跑江湖杂技团?”

  “跑江湖?杂技团?还是打天津来的?”果然是个没心眼的小虎女,这话一听后她双瞳生辉,被转去了注意力,“快说快说!有啥有趣的?”

  “那可多了……”洛伯虎俊眸噙笑,只用单手比画,“耍猴戏、滚大缸、飞刀刺红、甩流星锤,更不得了的是,听说还有一套驯虎的把戏。”

  “驯虎?!”少女眯眸极度不悦,“他们怎么可以驯我呢?”

  “没人驯你,人家驯的是货真价实的斑斓大猛虎。”他做出张牙舞爪状,笑道:“哪像你我,不过是名字里头恰巧有个虎罢了。”

  “我不信!野虎有虎性,哪是能驯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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