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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不知道的是你!”鹿儿俐落打断她的话。“除了知道他爱你之外,你还知道他什么?”

  一句话让安沁楹哑口无言了。

  鹿儿放下双臂,冷观着她,“你回去吧,等他没事了后自然会去找你。”

  “我不要,我要陪他。”

  安沁楹摇头,举步想越过鹿儿身旁,却发现双脚仿佛被钉死在地上一般,一步都无法再前进,她转头瞪人。

  “你对我做了什么?”安沁楹咬牙切齿地问,终于知道那天在将军府时,她的大刀和身体不能动,是谁做的手脚了。

  “我只问你一次……”鹿儿冷着嗓音,“你是宁可回小屋去等,还是要被钉在这里淋雨?”

  “我不走!”安沁楹硬着嗓音回答,“在没能确定他没事之前,我绝对不会走的!”

  “随便你。”

  鹿儿冷瞟她一眼,举步走过她身旁,不回头地走进山洞里。

  片刻后,一声紧随着一声,安沁楹听见山洞里传出惊天动地的野兽嘶号声,那声音彷佛正承受着难忍的痛苦,她无法确定那是不是骆云天了,因为那一点都不像他,不像斯文温柔体贴的他了。

  雨点不断击打在她脸上、唇办上,甚至是眼眶里。

  她的眼角有着水意冒窜,淌成了几条小河,她尝到了咸味,因为除了雨水外还混进了泪水,她想起了鹿儿的话……

  除了知道他爱你之外,你还知道他什么?

  真是好笑,是的,她究竟知道他什么呢?

  她只知道在他身边利用他对她的好,来冲淡她从别人那儿受到的伤害,她了解他的部分真是太少太少,连他的痛苦来源是什么都不知道。

  安沁楹在大雨中乖乖反省,并陡然惊觉到,她其实早已经爱上他了,所以才会迫切地想要和他分担他的痛苦,想要了解他的烦恼。

  他那在雨中狼狈逃跑的背影让她心痛,却不能够了解究竟是怎生的痛会让他整个人失控,连对她曾有过的好都被抛掉?

  他无情地推开了她,甚至不愿意见到她。

  你到底定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她曾经这么问过他。

  我是骆云天,骠鲨将军的儿子,安沁楹的疯狂仰慕者。他是这么回答的。

  他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会不愿意让她来为他抚平病痛?

  为什么会在最需要被人照顾的时候,无情地将她推开了?

  那存在他们之间的感觉真的是爱吗?

  如果是,那真爱又怎会这么脆弱,轻而易举便被外力打垮击溃?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生薄弱,甚至脆弱得禁不起一场风雨!

  雨水继续无情地击打在她身上,安沁楹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心好冷,但她不能走开,在她还无法确定他真的没事的时候。

  时间缓缓流逝,长长一夜终于过尽,风雨停下,僵立在洞外一整夜的安沁楹张开眼睛,她听见了清晨鸟啼,也看见了远方天空渐露曙光,她微挣动不身体,这才发现定身术早已消掉,她只是僵立得太久,久到失去感觉罢了。

  昨儿夜里那发出骇人响声的山洞里现在只剩安静,安安静静,那些困扰了她一夜的痛号,仿佛只是出自于她的想像。

  怪的是,在发现能动后她反而失去了勇气,她不敢走进山洞,怕会看见她无法承受的画面——骆云天让别的女人温柔地照顾守护着。

  原来嫉妒是这样的感觉,她终于知道了。

  就在安沁楹咬唇想发出声音时,从山洞里缓缓踱出一条人影,是那不论在何时看来都冷漠却又美丽若仙的鹿儿姑娘,鹿儿站在上方,淡觑着狼狈得像条落水狗的安沁楹。

  她压根就比不上她的!

  安沁楹在心底自暴自弃地想,比容貌、比女人味、比聪明、比从容气度,甚至是比自信她都比不上她,如果她是骆云天,她也会宁可在生病的时候,让鹿儿陪在身边的。

  还有,鹿儿非常了解他的事情,所以他只愿和她一块分享痛苦而不是和自己,是这样子的吧?

  “我早就没用法术制着你了,你还不走?”

  见她没有回答,鹿儿又开口道:“他没事了,但身子还有些虚弱,而且……”她冷笑一声,“你走吧,这个时候的他是不会肯见你的。”

  “为什么?”安沁楹心头伤恸,暗暗握拳,“我想要见他,我想要确定他没有事情……”

  鹿儿面无表情,“他没有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闻言,安沁楹再也忍不住的大吼:“你去告诉他,如果他这会儿依旧不肯见我,那么以后,我都不会再理他了。”

  鹿儿没有动,只是一个淡哼后将视线瞥往身后,任由时间无情滑过。

  非常安静,一切一切。

  良久后,鹿儿缓缓将视线调了回来,“不用我转述,他在里头是醒着的,你说这么大声,他一定都听见了,现在你总该清楚他的答覆了吧?”

  是的,她都清楚了,他不想见她!不想!

  一咬牙,安沁楹转身举步。

  不许回头!这是她对自己的唯一要求。

  第十章

  安沁楹回到白云帮,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之后骆云天曾来找过她几回,但她都不肯见他。

  她既然说了不会再理他就是不会,她曾经给过他机会,也曾经为他心动过,但他让她彻底失望了,那就各自珍重了吧,反正他身旁还有个鹿儿姑娘,不是吗?在他发病需要人家照顾的时候,他是不会孤单的,不是吗?

  安沁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整顿帮务及拓展财源上。

  她将白云帮帮众操练得很惨,连莫不死都要抱怨他这不死之人,怕都要被他家帮主给逼死了,但她一点都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

  她找人画出渠道图,在后山临旱仔溪的中段筑了小坝,以一段又一段的竹管将雨后暴涨的溪水接进寨子里,让众人除了井水之外,又多了一种选择。

  前一阵子她曾派人在后山开辟茶园种植茶树,因水质、土质都很适合,每一株茶树都绿意盎然,茶叶摘下后精制烘烤,泡出的茶水甘淳润口,不输坊间名茶。

  她为它取了个“云香茶”的名字,派人拿到城里与几间大茶馆合作代销,推出之后口碑甚佳,甚圣还供不应求。

  她还将原不需要她出马的事全揽在身上,千里迢迢跑到济城,就是为了去帮别的山寨调停纠纷,甚至还当人家斗鸡大赛的评审员。

  她想尽办法让自己很忙很忙,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得开始忙,回到房里就得睡,她忙得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但即使再忙、再累,她一样睡不安稳。

  只要她一闭上眼睛,那幢山林小屋就会浮现在眼前,那一夜的狂风暴雨及兽似痛号又会出现在她耳边。

  慢慢来吧!她安慰自己,就像那时和洛伯虎分手一样,时间将是最好的疗伤药。

  这一天,安沁楹按例又是出寨忙了好几天才能回来,一踏进房她便吓了一大跳,下一瞬间飞扑过去,紧紧搂着趴在地上的吼吼。

  “我就知道帮主一定会很开心见到它的。”

  出声的是由椅子上站起身的莫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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