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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妈咪!怎么了?你为什么在叫?”

  屋后哒哒哒骑出来一台小三轮车,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歪著脖子,好奇地问著贵嫂。

  “乖小文,妈咪没事……”

  贵嫂先安抚儿子再双手叉腰,端出凶恶表情对著眼前那对笑嘻嘻、满身蛛网落叶的“野”男女。

  “少爷,宁儿小姐,几年不见,你们的餐桌礼仪呢?先去洗手、洗脚才能够上桌子!”

  “那需不需要洗头?需不需要洗澡?”宁静跳近贵嫂面前,笑咪咪地淘气追问。

  “那当然最好……”

  贵嫂翻翻白眼,还想再训话却已让眼前“野女”给抱了满怀,强尸似地一跳一跳的。

  “贵嫂,人家好想你喔!谁知道你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叫人家去洗手洗脚?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怎么可以忍得住不对我笑?”

  “啊呀呀!你这个孩子,脏死了!脏死了!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弄得我也像可怜的天少爷一样变成脏兮兮的了……笑?这个样子还怎么笑?”

  说是这么说,但那被宁静抱跳得一震一震的中年妇人,却早已忍不住笑容满面,“你呀,想的是巧克力蛋糕吧。”

  “都想、都想,有贵嫂就有巧克力蛋糕,所以当然得一起想啰!”

  宁静笑嘻嘻地回应,随即将眼神降往那还当母亲遭受到了攻击,跳下三轮车扯著她裤管不放的小男孩。

  “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他扬拳吼叫著。

  “这是你儿子呀?”宁静没放开,只是好奇低头问道。

  “嗯,他叫小文。”贵嫂点头,眼里有著骄傲,“五岁了,很护我喔。”

  “他爸爸呢?”她将视线抬高,“还是那个船员?”

  贵嫂呿笑,“要不还能有谁?”

  宁静不解,“他的爱,不再飘泊了吗?”

  贵嫂笑了笑,眸里有著晶莹光芒,“是的,他已经找到他一辈子的港口了。”

  菜虽然已经煮好,但四个人却得先各自去洗个澡,夏天、宁静和贵嫂是一身肮脏加蛛网落叶,小文则是在他们笑闹间尿湿了裤子。

  虽然开饭的时间晚了点,但这顿饭的气氛仍是极度温馨的。

  “有个孩子是什么感觉?”

  宁静一手支颔,一手拿著筷子在碗里捞,眼神不断好奇地瞟向那正和一盘巧克力蛋糕战斗,脸上沾到的比嘴里吃的还多的小文。

  “顽皮的时候气死你,哭的时候烦死你,闹的时候整死你。”贵嫂回答。

  “那你还生?”宁静转过头来问得很可爱。

  “一不小心就有了,难道生了还能够塞回去?”贵嫂笑著说,脸上遮不住红霞,似是想起了小文的爸爸,那个泊了港的船员。

  “我刚刚还没说完呢,孩子的童言童语会笑死你,贴心的时候会感动死你,你一天天看著他长大所带来的满足感,会远远胜过他所为你带来的烦恼,而最重要的……”

  贵嫂放下碗筷,学著宁静支起下颔,看著好动的儿子满足地微笑。

  “他会有些地方像自己,有些地方像你深爱著的男人,他融合著两人的特点,将无形的爱化做了实际的形体,那是一种神迹。”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轮流瞧著宁静和夏天,“什么时候换我瞧瞧你们的神迹?”

  夏天但笑不语,宁静则是不安地垂下脸,快速栘转了话题。

  第七章

  杰米瑞投降。

  他看得出这个叫宁静的女孩在Summer心里意义非凡。

  经过他悉心的安排,在夏天还在亚洲做巡回演奏时,宁静已单独先到了维也纳。

  维也纳是奥地利的首都,也是举世闻名的艺术之都,不消刻意,只需漫步在街头,就已能感受到那股浓烈的艺术人文气息了。

  随处可见的纪念馆、雕像、皇宫、公园,以及陈列著世界各国和来自不同年代的艺术及工艺品的博物馆,令人目不暇给。

  而标榜著“年轻风格”的艺术及咖啡屋,亦是处处可见。

  虽然杰米瑞安排了专人陪伴宁静,但她却宁可自己上街去逛。

  她将杰米瑞托人给她的钱及支票放在手提袋里,还有一部多国语言发音的电子辞典,再到当地的旅客服务中心拿了地图及乎册,买了几天内可以无限制使用的联票,利用巴上和地铁展开了她的冒险。

  她搭船游了多瑙河和多瑙运河,也到了多瑙河公园,园内辟有自行车专用道、溜冰场、咖啡屋等,多瑙河塔高达两百五十二公尺,巍峨屹立于园中,她登上了瞭望台,将这座美丽的城市一览无遗。

  宁静将脸颊靠贴在冰冷的铁栏杆上,一边远眺一边开心叹气,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真能来到这个她梦想已久的都市,一个有著她的夏天的都市。

  接著她又到了普拉特,这是片介于多瑙河与多瑙运河间的森林,当年曾是皇家狩猎场,只是现在已不再为皇室所独有,它的西角边上盖了个大型游乐园,里头有各种游乐设施、各式摊位、露天啤酒屋等,为维也纳的劳工阶级提供了休闲的好去处。

  虽然这里没有富丽堂皇的雕塑及建筑,但它弥漫著的轻松气氛却让宁静感到更自在,她玩得很开心,只除了偶尔想念夏天的时候。

  阔别十年,在她已经逐渐习惯凡事一个人的时候,他却在这个时候出现,然后用仅仅两日的相聚将她的心再度绑牢了,如果他胆敢残忍地再放手一次,她会死的,她想。

  两人虽无法相见,但他总会想尽办法挤出所有可能的时间打电话给她,登台前、睡觉前、练习的时间。

  夏天让人替她办了支手机,两人都有专属的来电音乐,这会儿宁静正坐在海盗船上,仿佛就要邀天御飞了,口袋里却传出了“宁夏”的音乐,她手忙脚乱地一手捉紧铁杆,另一手掏出了手机。

  “喂!”她甜甜笑著,因为知道是他。

  “喂!”夏天磁性的嗓音透过了手机依旧好听,只不过她听得出来,他累了。“你在干嘛?”

  “在玩海盗船!”

  身子扬高,她被逼出了半是恐惧半是刺激的咯咯娇笑,背景音乐夹杂著其他人的尖叫及机器吱嘎响,夏天在电话那头闭上眼睛,就像当年他看不见,只能用想像的方法来描绘出她的脸部表情,不过现在已比当时强多了,至少,他知道了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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