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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边回答边摊开纸卷,天飘飘逐字念了出来。

  “亲亲慧定师太如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浑圆矮胖的身影,总如走马灯似地在我脑海中盘旋不散,犹记当时年少,我们共吃一盘臭豆腐,以互熏对方为乐,那样的年少童真情怀,永志难忘,当年若非战乱将我们分开,重逢时又都已垂垂老矣,且还各自为尼、为道士,今日可能早已是人家的爷爷奶奶了,但我永远也忘不了——”

  “够了!够了!别再念了!我投降!我投降!东西还给我!原来你这鬼丫头是将信给藏到梁上,难怪我怎么也找不着。”

  神坛下桌布一掀,钻出个气急败坏的仁义道长,只见他快手快脚地将信从天飘飘手上抽来撕烂,口里跟着不停骂着。

  “撕了!撕了!没了!没了!哼!我看你这丫头以后还拿什么要胁我!”

  天飘飘任由对方撕信发泄,翻翻白眼想着撕了也好,省得她都念到鸡皮疙瘩长满身。

  “你也真是的,游儿!”仁义转过头将炮口改朝向马希尧。“原先我还想着有你陪在她身旁,好歹能够稍微压着她,你怎么就下阻不拦地任由她使坏也不说话?敢情真要将你大师父给逼得羞愧撞墙?”

  马希尧无所谓地任由他骂,眼神迳自看向那已跑到大殿下,那养着几株荷花的大水缸旁的天飘飘。

  只见她挽高袖管,将小手探进缸里,拎了只大乌龟出来。

  “至于这里呀!”她拨开壳,深深探指,竞从龟壳里挖出一把钥匙,“则是藏着……”

  “原来如此!”

  伪装成盆栽的胖道士,面色铁青地奔向天飘飘,一把将她手上钥匙抢过来,和自己腰间的钥匙比了比后,破口大骂。

  “原来真的是你这小丫头盗打了一把我金库的钥匙,难怪我总觉得里头的金砖时有变少,却怎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最俊只好归咎是自个儿数错了。你这个贼丫头,真不知是哪个贼胚将你给调教出来的。”

  听见这话,从头到尾没作声的马希尧,终于冷冷的开口。

  “真不知是哪个贼胚将她给调教出来的?很好,这也正是我带她来这里,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你真的不是我们的大师兄?!”

  天养、天乐、天喜等人环坐于桌旁,傻瞪着面前的男人,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太像太像,简直像是由同一个模子制出来的。

  “我能不能摸……”傻天养伸手想摸对方,想确认他是下是活着的,而非外头那尊木头商神复活,却遭对方冷眼瞪来,给吓得收回手。

  喔唷!光是这一眼及那不怒自威的架式,众人就已经能够确定即便是长得像,但眼前这位姓马的楚国皇子,还真的不是他们的大师兄。

  因为他们的大师兄爱笑,言语可亲,谈吐幽默。

  只不过大师兄的可亲仅限于表面,那是一只笑面虎,嘻嘻哈哈可以,但若招惹了他,他一张开口,可是成堆利刃往你射去,包准让你死得惨兮兮。

  而眼前的这一位,则是不分内外都像虎。

  一头令人望之生惧、却步,不敢亵玩胡闹亲近的冷面虎。

  “你说飘飘这样有多久了?”看得出来眼前这头冷虎唯一在乎的只有他那小小女徒,仁慈好奇地问道。

  马希尧回答,“快两个月了。”

  至于仁义好奇的是——

  “她是遭人算计,还是让什么东西给砸到头吗?”

  马希尧淡嗓解释,“事情发生时我也在现场,那是一个自食恶果的意外。”

  自食恶果的意外?

  真是有够轻描淡写的解释。听见这话,那贪瞧热闹的仁慈原本还想再多问一些,但在瞧见了男人那双冰冷冷的眼神时,他就知道了还是少问为妙。

  “小师妹在失忆期间……”开口问的人是天乐,“呃,还是一样爱整人使坏吗?”

  马希尧点头,“没有一天不。”

  听见这话,所有望着他的眼神全都写满了同情和庆幸。

  “可有办法帮她恢复?”天养好奇追问。

  “我试过很多药方,但都没有效,所以才会把她带回来。”

  “所以才会把她带回来?”仁慈是个多么狡猾的人物,光看眼神、听说话,就透出了玄机来。“听皇子的意思,该是早已猜到了飘飘与乌龙观之间颇有关联,但原先并没打算送她回来,今日带她回来,竟还是情非得已的罗?”

  马希尧敛下俊眸,没回答。

  “唉!有失必有得,幸亏我这心肝宝贝小爱徒遇上了你这样的好人……”

  其他人在听见仁慈破天荒地喊天飘飘为“心肝宝贝小爱徒”时,个个又是想吐又是困惑。

  不懂平日明明恨小师妹恨得要死的二师父,怎么会突然转性?

  仁慈懒得去管别人怎么想,又做出了什么表情,他只是祭出了“水眸神功”,将一双狗儿似的漆黑眼眸,拚命地朝着马希尧张大,里头盛满担心徒儿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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