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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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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陆云琪睁大了眼。 吕晴容强调地点了个头,又说了:“真的。我现在可以确定真的是一个黑道大哥,很有钱,而且啊……”她一双美目滴溜溜地一转。“我还知道他姓‘尹’。” 拉着,她便加没添醋地描述九楼的布署、戒备的情形,以及那个“黑道大哥”多么有威严等等,听得陆云琪也跟着兴奋不已,忘了自己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似的。 吕晴容骄傲地报告完毕,整个心思都飞向那个“黑道大哥”,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干什么唉声叹气的?”陆云琪难得见到她这付神游物外、失魂落魄的模样。 吕晴容看向她,眼底写满了问号。 “谁?你说谁唉声叹气?” “你啊,这儿还有谁?”这下子陆云琪更确定吕晴容有些不对劲了。 “我,我好端端的,干嘛唉声叹气?”吕晴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确叹了口气。 “问你啊。” 陆云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整理起病厉来了;而吕晴容还杵在那儿想着黑道大哥的事。 向来平静的星期天,台湾政商高层却因报纸头版的一则醒日新闻而耳语不断——“蓝氏集团”总裁在射击场练枪时遭不明人士枪击,目前正在旗下“某家”综合医院治疗。这消息纷纷传开,即使篮总裁的秘书出面郑重否认,也敌不过传播媒体的力量。 这也难怪,“蓝氏集团”在国内的投资额度惊人,旗下事业体遍跨各行各业。据说,台湾还不是“蓝氏集团”投资金额最高的国家呢。其财力之雄厚可见一班。因此,蓝总裁的名号向来为政商界所重。但蓝家行事谨慎、不爱曝光,集团中人又以自制、效率着称,尽管有关“蓝氏集团”内部的消息向来为人所好奇,却窥探无已。 这件新闻风暴持续了数日,台北地区各大医院都受到媒体包围,只为了求得正确消息。“蓝氏集团”的警卫室也在三天之内为花海所淹没,送花者各个来头不小,却没有一束花真正交到蓝总裁——蓝剑尹手中。 对政商、社会新闻一向不关心的吕晴容对这个新闻风暴当然不感兴趣,依旧照常上课、下课。不过,比起以往,她这几日的表现似乎有些异样…… 黑暗的教室中,只有幻灯机投射出的微弱的光线,一张张大师的作品闪过,吕晴容却没认真观摩。耳边虽然不时传来齐中桓的讲解,在她听来不过是一阵嗡嗡嘈杂声。 “晴容,请你为同学解释这幅作品的构图及光影。” 倏地,在一片嗡嗡声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从空白的思绪中回到现实。 “什么?我、我,这张啊……这不是我的,拍得那么好——”她的回答被教室里此起彼落、高低不一的笑声打断了。不用说,她一定答非所问。 忽然,坐在她旁边的冯静萱拉了下她的手,接道:“我个人非常喜欢这张作品,我可以替吕晴容分析吗?” “请。” 听着冯静萱侃侃而谈,吕晴容不禁在心里吁了口气,右手下意识地转动着那只银戒指。 上星期六,她反常地没把黑道大哥的事告诉冯静萱。一整晚,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把玩着这只戒指。她一指一指试戴,发现刚好跟中指吻合;之后,她怕自己迷糊的个性会把它弄丢,索性就这么戴着没拿下来了,每次发呆,她就像现在一样,不自觉地转着戒指,感觉它的热度。 下课铃声响起时,幻灯片刚好放完,吕晴容心虚地赶紧收拾好东西,没想到齐中桓带笑的声音比她的动作快多了。 “吕晴容同学,可以留下来一会儿吗?” 她求救的眼神望冯静萱一眼,小声地说道:“别走,等我。” 冯静萱点点头,背起包包说了:“我在这里。” 吕晴容这才露出笑容,拿起背包走向讲台,对着仍在整理教材的齐中桓点了个头,自己先招认了:“齐老师,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嗯哼。”他等着她解释。 她知道齐中桓看在何莅凡的分上,一定不会责备自己,于是装出一副认罪的可怜模样。“老师……” “好吧,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追究。下次再这么发呆两堂课,就罚你照十卷幻灯片,知道吗?”齐中桓故意板着脸训道。其实,他知道这小妮子早料准了他不忍心责罚她,但为了替荡然无存的师道争点地位,他只得吓吓她。 “嗯!”吕晴容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一如她的名字。“老师,我帮你。”既然得到了缓刑,她便开始热心地帮齐中桓收好杂物,一面开心地转述何莅凡上次来信的内容。 自从何莅凡在寒假前夕不告而别、赴美留学之后,齐中桓便刻意与所有学生保持距离,甚至不找班代和研究助理。因此,不论站在讲台上的他如何谈笑风生,下课之后,他立刻变成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有对吕晴容和冯静萱例外了。 对于她们,他多少觉得有些愧疚;若不是他,她们三个知交还可以多聚一、两年,而不是现在这个“三缺一”的组合。此外,他也喜欢在她们身上找寻何莅凡的影子;虽说他每星期都会收到老爸、老妈来自LA的传真实况报导,巨细靡遗地报告何莅凡的近况,但毕竟见不着面,知道再怎么详细都嫌不够。 上个月,他得知何莅凡在南加在受到当地不少华洋学生强烈的爱慕后,立刻没多加思索地订了涨往袼杉矶的机票直奔机场。在开车前往机场的途中,才发现自己的鲁莽。他应该相信她的……他这么贸然出现在她面前,对两个人的关系并无任何好处。于是,忍着心痛和不安,他把车掉头,又开回台北了。 他并没有告诉吕晴容和冯静萱自己知道何莅凡的现况。所以啦,只要她们一有何莅凡的消息,便会主动告诉他。他老爸、老妈告诉他的,多半是情况如何;而她们转述的,则通常是何莅凡的心情。对他来说,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齐老师,你会不会想去美国找莅凡?”这是吕晴容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今天终于问出口了。 “你说呢?”他好笑地反问。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嘛。”她答得理所当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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