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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傻阿扎兰,可怜阿扎兰,就算你的感情一再饱受欺侮,你自是有绝对理由为自己建起一面城垛捍卫自尊,不让别人轻言伤害你、作践你,但当别人义薄云天地、以身家性命赌你全部时,是否又该择善而从呢?你是有心、有泪的,根本做不了无心人!“阿扎兰……”

  玉旸的心怦然一动,双眼大瞠。她未多加说明迅速解开两层底衣的扣子,随着她移下他双手的姿势分离衣物,将他的手、胸膛引入衣内攀附在她私密的温热皮肤上,而盖在他身上那件宽厚的绣袍就成了两人逾礼举动的最佳屏障。

  “别担心,城镇马上就到了,我会请大夫用最好的药材医治你的伤,在那之前只好暂时这样……”她的低语比雪还温柔。

  “果然比较不冷了。”他喃喃地道,由她娇贵的玉体上感觉到一股悠悠不断的关注,他渐渐放松了身躯,就这样沉浸在她呈现出信赖的怀抱中。

  或许病痛总是令人变得比较虚弱,以至于连神智也变得疯狂,他竟然冀盼在她怀里多待些时候,他何时这样牵恋过一个女人呢?心又何时变得如此细腻呢?哼!不解风情、像头蛮牛似的玉旸大人,看来你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他忍不住一笑,这一笑就像东风拂过一池春水,撩起一片轻柔的波纹,溶溶泄泄荡漾不已……

  第六章

  “这是明代所铸‘二龙戏珠金手镯’,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古玩,不过看在它是我心头上的一块肉,请大夫收下。”

  “姑娘,你这是?”

  一世行医救人的杜大夫咋舌,被眼前这只金光晶晶的手镯震得说不出话来。“你疯了吗?那是你最珍视的东西。”玉旸错愕地瞠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立在腋下、使尽吃奶力气撑住他半边身子的阿扎兰。

  撇开它对她的重要性,那亦是他玩命找回来的,现在她竟然就这样把它递了出去?阿扎兰心意已决地大摇其头,抢着对药堂的杜大夫道:“大夫,无论如何请你收下,玉旸的伤势必须马上接受治疗,在来的路上,我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不断地下降,又发抖又喊冷,你若不救他,就没人能救他了。小女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玉旸脸红。

  “等等,那是我假——耶?”她说鞠躬就鞠躬,玉旸没反应过来,差点因重心不稳摔个四脚朝天。“可恶,我的脚!”

  他差点没痛昏过去,这呆女人拉扯到他的断腿了!阿扎兰看他痛苦不已地握住大腿,更慌了。“大夫,求求你,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我们真的无路可走了!”看见他这样子,她好着急,但又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眼小都快掉出来了。

  “姑娘,你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杜大夫好言相劝。

  “阿扎兰……”他想叫她别再乱动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放心,我一定求到大夫点头答应!大夫,小女子给您磕头了!”这下子岂是一个鞠躬了得,阿扎兰俯身就叩首。

  “啊!”玉旸痛苦的哀嚎一声。

  阿扎兰叩首的势子打止,猛一抬头就看见玉旸抓住自己受伤的腿,痛苦而痉挛地倒在地上。她的血液降到冰点。“大夫,他真的不行了,你快救救他啊!”

  “好了!姑娘,我答应你就是,你别再折磨他了!”杜大夫匆匆忙忙将镯子收进衣袋内,立刻招来数名学徒帮忙。“来人!快把这位壮士抬进内院处理伤口,他的伤势太重了!快!快!”他一声令下,四、五位学徒迅即上前合力抬人。

  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更不乏有人特别留意那只多灾多难的左腿,场面煞是紧急而混乱。

  阿扎兰看见他们这样,不由得宽心下来,犹如虚脱一般跪坐在自己小腿上,以手背频频抹着脸颊上楚楚可怜的泪水。

  “怎么会说我折磨他?我都快急死了……”她呢喃地问。

  “大夫,我警告你,那镯子是暂时由你保管!你要敢卖了它,我不会放过你!?玉旸的意识已几近崩溃,右手却紧揪住杜大夫的衣襟,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但是那位姑娘……”这么贵重的物品,任谁放进口袋都舍不得再拿出来。“没有可是——”玉旸忽地态度强硬地揪近他的面孔,阴冷道。“那东西对她而言比什么还重要,欠你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筹,清楚了没有?”

  “这……”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贪婪的表情,你敢要它,我就要你的命!”他的拳头紧抓住他,不肯松手。

  “哎哎,清楚了,清楚了!医者父母心,就算没有这镯子,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当然啦,他确实动了一点点贪念。

  “是吗?那就太好了!”

  他释怀地勾起一边嘴角,话一完,便喘吁吁地倒进众人掌中。

  救治的时间长达一个时辰,完成所有工作后,杜大夫打开绘有梅花、竹叶图案的门扇,擦着满头大汗走出厢房。

  久候门外的阿扎兰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大夫,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杜大夫收好衣袖,点点头说:“没事了。不过你绝对猜不出他身上那些伤究竟是怎么弄来的。也算他命大,够幸运,若是普通人遇上他这种情况,哎啊,那可是九成九凶多吉少!”他唱作俱佳的甩掌扬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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