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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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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微馆”的竹门被缓缓推开了,一位老妪慢步走出,黑白参半的头发缩成尾髻,脸上平板得没有半分情绪。 “鹰主。”老妪十分恭谨地向聂飒行礼。 “嗯,这个姑娘交给你了。”他轻轻颔首,缓而低沉地说,言下之意是不容出半点纰漏。 老妪的目光扫过罗绯衣。“老身谨遵鹰旨。” 聂飒转过身,与罗绯衣面对面,一如他所想,她的表情并未因守馆老妪的出现而有任何变化。“你跟着进屋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嗯。”罗绯衣轻应一声,随即越过他往屋内慢步走去,唇角依旧微扬。 在她错身行过的瞬间,不知怎地,聂飒突然觉得──她那抹惯摆在颊边、清淡得析不出味道的笑容…… 刺眼极了! 第二章 “你没听说吗?绝天门赤枭堂的少主,在成亲当日弄丢了新娘子!” “不会吧?”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绝天门哎!最呛的绝天门哎!要是底下的赤枭堂连迎个花轿都会出状况,只怕会笑掉人家大牙……” “嘘!你不要命啦!这种话可容你这么大声嚷嚷。”眼角余光扫扫四周,继续说道:“听说啊,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哦?难道,其中另有隐情?”竖直了耳,专心倾听。谣言谣言,总有歌谣似的诱人魅力。 “这……你就有所不知啦!”撑高了眉,一副得意样。“听说,赤枭堂的迎亲队伍,没半个人受伤,顶多只是轻微的刀剑痕迹。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绝天门赤枭堂少主要娶的新娘会被劫,已经够奇怪了,遇到人家来劫轿,还能全部平安无事,怪怪!不对劲!难不成,是赤枭堂与外人串通,故意掳走了新娘?要不然,真起了冲突、败下阵来,怎么会没事儿?里头,肯定有鬼!” “我也是这么觉得。”压低了声音,又继续说。“前些时候,还听说赤枭堂少主挑了数十个寨子,翻土似地找新娘子,现在看起来,搞不好是赤枭堂自个儿编、自个儿演的把戏。” “没错!定是这样没错!这就叫做‘欲、盖、弥、彰’。”说到尽兴处,不自觉地微微提高了声调。“对绝天门来说,数十个寨子算什么?连个屁都不如!‘噗’地一声,没啦!啥都没啦!” “啧啧啧……绝天门的,果然阴狠!可怜的是罗家,枉罗家是个有头有脸的大户,真是赔了夫人还折了名声。”江湖传言,甚嚣尘上,一切都依着他的预定计划进行,如今,赤枭堂必须承受的种种臆测,只怕会逼得樊汝胤狗急跳墙。 “关司鹏,你的绝天门开始倾颓了,你能无动于衷吗?”聂飒自喃,冷笑微扬,眸底尽是用焰火锻炼出的万年寒冰。 即使如今位居绝天门四堂主之一,他从未忘记深埋的恨。总有一天,他会以最残忍的方式向关司鹏讨回血债。 对关司鹏这样的野心家来说,最残忍的方式就是——取代他! 是的,他将不择手段,夺下绝天门门主之位! “一川新柳临溪浅,十里旧山共曙天,杏烟缱绻红将满,蕉雨缠绵绿更连。”执起搁在桌面的纸片,依靠入窗月华定睛瞧着。 墨渍已干的字迹相当娟秀清雅,即便非是儒冠,总还能粗分优劣。 是她写的?聂飒将视线转向床榻,她睡得正沉。 他不否认,此行是专程来看她的。想看她在拘禁一段时日后,是否仍像入谷时那般自在。 就她徐缓的细细呼息看来,罗绯衣当真不把受囚的事挂在心间、对此,即使并不讶异,聂飒仍旧无法阻止挫败感轻轻覆上心间! 趋前靠近,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沉睡中的娇颜,四周的氛围静得如同一泓深潭。 连樊汝胤那只老狐狸都逃不出他的算计,连绝天门门主关司鹏他都无惧,眼前沦于梦乡的弱质女子竟会让他感到受挫? 会输给她吗?聂飒扪心自问。 不!绝不!脑中的答案明确。 他,聂飒,拒绝接受任何一种形式的失败! 苍穹跃金光,天已明朗。 罗绯衣起身后,稍作梳洗,便准备走访清早的杏花林。 “这么早,上哪儿去?” 前脚才跨出门槛,不意后头竟有声音传来,她微微一惊,乍然止步,定魂后才缓缓转身。 “见着我,你不觉得惊讶?” “不觉得。”澄净的眸子向他,清清笑容如常。“如果有什么惊讶,也只有适才吧,我没料到这么早会有人在这儿。” 聂飒面覆阴翳,与此际初丽的日色相违,他不喜欢她这种笑容。“看来,你过得很是惬意。” “嗯,确实。” “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那很重要么?”罗绯衣轻轻一笑。“不过就是想看看被关在笼里的鸟儿如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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