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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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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好人!” 哼!温天丞略带不屑地翻动这张跟了他十二年的纸条,不知道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捡这张字条。他知道我是故意丢下去给他的,可能是希望他不要报复梁家的人,当时他心里也明明不想捡,手却这么自然的捡起来,而且一捡就保留到现在,这到底是什么心情?他真的一点也不明白。 或许他是愧疚于那一巴掌,也或许—— 总之,当时的心情不可能是喜欢我的。因为他大我十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十二岁的黄毛丫头,何况这个小丫头还是一个有自闭症倾向的小孩。 温天丞眼光不自觉地瞄向他办公室对面的小女生。 她——柯筱昭,是他唯一妹妹的女儿。十二年前,他遭到梁家的羞辱回家后,痛下决心要当一个成功的富豪,所以他向好友孔文笙的家人借了一笔钱,以他优越的数学头脑,投入股票市场,浮浮沉沉了两年,他将在股票买卖中得到的钱,全数转往美国发展。 这一去就是八年,而他的妹妹就在这之中结婚、生女,并和他的母亲在同一年去世。当时他回国处理丧事时,曾和她有过短暂的相处,但并没有太注意她。 两年前,他回到台湾有两个目的,一是事业的合伙人不断催他回来整顿公司目前的营业方针。二是回来领养妹妹的女儿。 他不知道他们柯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他的妹妹死后不久,他的妹婿也不明不白的被地下钱庄的人砍死,留下他的外甥女,却没有一个亲戚愿意照顾她,她的祖父母老了又没钱,所以辗转托人联络他,希望他回国领养这个外甥女。 面对这种情形,他感到有点麻烦,因为他单身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所以虽然愿意领善,却不知该如何照顾她,尤其是一个得了自闭症的孩子。他真的没有后悔领养她,但这两年来,他却烦透了。 第一次接触筱昭时,她的沉默、安静、怕生,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也就是我梁婷婷,不过筱昭比他当时认识我时还小,个性上也比较羞怯,再加上曾有被虐待的经验,极度畏惧任何陌生的人、事、物和环境,而我对于这些的表现是沉默、不喜欢,且有点神秘的冷眼旁观,两者之间是不相同的。 最初他领养筱昭时,对于她这种情形,以为是因为她在亲戚家寄住时,遭受到多数亲戚虐待的关系,所以产生畏惧陌生人和环境的心结。而当两人相处一年多时,她这种畏惧陌生人、陌生环境的恐惧感却日趋严重,且只要他让她落单,她就产生自虐的现象,让他不得不随时将她带在身边,免得她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事。 当然,她愿意和他相处并不表示她喜欢他。不过相对于陌生人而言,他毕竟是她的亲舅舅,在妹妹住院的那段日子,也曾在医院里和她和平相处,对她也没有像她爸爸或亲戚那般的讨厌她、骂她、打她……所以她稍微能勉强忍受和他在一起,但这一点并不能让她开口叫他、喊他,通常她都是用她那双万能无敌手,朝她的目标比一比,就表示那是她的意思,至于懂不懂则随便他猜,猜对、猜错对她也无所谓,反正她一定是照自己的意思做,如果没有,她就缩在一旁,任他说尽好话、威胁、压迫……等软硬兼施的沟通,她还是理也不理的缩在一旁。 对于这种情形,他真的完全被她打败了。 今年她已经八岁了,本该去上小学的她依旧如同这两年来一样,每天和他一起上下班和开会。并不是他不愿意安排她去上学,实是因为她根本无法上学,只要让她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身旁又没她所熟识且愿意相处的人,那一个小时之后,就必须请医生急救,两个小时以后,他则可以赶去收尸。 他实在难以想像——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自杀,一个不知生命为何物、不知人生是什么的小孩居然会闹自杀!有过两次经验的他根本不敢再尝试第三次,不敢将她送往离他十公尺以上,且让她看不到他的地方。 唉!照顾她照顾得好累,偏偏又请不到人可以与她相处。第一年,他请有经验的保母,但没有一个对她有办法。第二年,他找上了家扶中心。一年来,他们介绍来好几个曾与自闭儿童相处的保母,但依然只有他在孤军奋斗。 温天丞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笑。两年来,他请过的保母不下五十人,偏偏没有一个人可以打破筱昭“非他不可”的心结,不知受到她如此看重,是幸还是不幸? 昨天家扶中心又打电话给他,表示有一个小姐愿意尝试这份工作,所以今天他叫那位小姐来公司面试看看。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当筱昭全职的保母。不过大前提是筱昭愿意和她相处,且不是在非他不可的情况下。 温天丞低头看一看表,时间好像超过了,那位应征的保母居然迟到…… “叩叩……叩!” “进来!”温天丞收好手中的纸条,应声后等待敲门的人进来。 “丞,你有空了吗?” 走进来的人不是他的秘书——李佳芳,也不是他要等的陌生保母,正是他的同窗好友加台湾股东——沈宇庭,他们和孔文笙三人在大学时代合称“金三角”,虽然三人所读的科系不同——他读法律、庭读商学、笙则读物理,但他们三个人高中的情谊,在大学时却发挥得淋漓尽致,除非课排在不同的时段,否则在前头看到一人,后头绝对可以看到另外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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