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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几个人同时扭头，看见黎晖走进来，点着头向工作人员打招呼。

　　叶心突然跳跃起来，“对了，我要先把圣诞礼物送给他。”在楚非和梅林惊讶的目送下，叶心已经像一只归林的小鸟向黎晖扑了过去。

　　“黎晖！”黎晖瞧着包得像颗大粽子的叶心一蹦一跳的向他扑过来。

　　最爱她每次见到自己时的这种欢欣表情，只是他没料到自己还有机会见到。

　　她真的是没心没肺没有伤痛的人吗？还是……

　　那天对她发脾气，事后他也觉得太重了，可是……这个任性的女孩总是自己想什么是什么，从来不问一下他的感受。

　　“喏，送你礼物。”叶心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纸盒，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跳到他的身上，而是在一定的距离停住了脚，笑靥如花，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紧张。

　　黎晖没有接。

　　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梅林更是一把握紧身旁楚非的手。

　　黎晖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叶心的微笑下面，一颗心早就为他伤痕累累？他怎么能想到叶心是用多大的勇气才能用最美丽的笑容迎接他？请不要再伤害她，梅林几乎想恳求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叶心笑到表情僵硬，高举的手臂也开始发酸，从来没这样度秒如年过；她知道黎晖一定还怨恨着自己，知道是自己先招惹人家的。

　　但是……请留给我最后的尊严好不好？叶心无法开口，试图用眼神让他明白，那几乎是一种乞求了。可是……她看不到黎晖一丝一毫的反应，她开始绝望了。

　　就在笑容崩溃的前一刻，黎晖接过纸盒，然后反手把她拉到怀里，用没有受伤的肩膀揽住比自己小了一半的肩，“谢谢。走吧，先去练习。”

　　“好啊。”叶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险些夺眶而出的泪水。算是原谅吗？或者是为她保留住最后的骄傲？这才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啊。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叶心会碰到大钉子，但是，叶心毕竟是不同的。

　　楚非侧过头，却看见梅林脸上的泪水，吓了一跳，“梅林，你怎么哭了？”

　　梅林望着黎晖和叶心远去的方向，淡淡的说：“我绝不会求一个人爱我。”

　　她承认她不如叶心勇敢，做不到破釜沉舟、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呈现给喜欢的人；她骄傲但也怯懦，爱情该来就来、该走就走，她绝不强求。

　　“梅林……”楚非欲言又止，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如果他爱一个人，他一定不会让那个人承受这样的忐忑和痛苦；然而人人不同，像叶心和黎晖那种同样骄傲的人，不是全面的占领就是全面的崩溃，只是不到最后，还不知道输的人到底是谁。

　　爱情是一场战争，可是，爱人和被爱都是值得珍惜的啊。

　　手臂下的肩膀似乎还在轻轻的颤抖，黎晖知道他让叶心担心得太久了，他并不是有意，而是……有人愿意相信他不过是呆住了吗？

　　在看到叶心那样凄凉的眼神之后，就像在美丽的银河间霍然发现无法弥补的黑洞，看着它吞噬下整片的灿烂而自己无能尢力，黎晖觉得自己胸口痛得无法呼吸，是怎样的痛苦把她逼到这样的境地？他知道，那个凶手是自己。

　　揽着叶心，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舞台。“那边的琴你试一试。”

　　叶心这才反应过来，不太好意思的从黎晖身旁跳出来，跑到乐器前调音。

　　“楚非已经把曲目给你了吧？”

　　叶心点点头，“来试一试吗？”

　　“音响师在准备，再等一下。”

　　黎晖的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叶心，那份探究让叶心感到不安。趁着音响师绕着黎晖检查设备时，叶心跳到舞台下面，在还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信步走着。

　　在宽阔的舞台上，不论怎样璀璨的灯光、怎样精致的背景，在黎晖周围也都只是陪衬而已；即使现在黎晖穿著便装，也显示出一种绝对王者的风范，他是天生适合生活在舞台上的人。

　　叶心微笑，却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去了美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再看到这样的他。

　　“喂，喂，喂……”黎晖调试着音，突然对站在远处的叶心笑了笑。

　　使隔了那么远，叶心仍然很确定他是在笑。

　　“介不介意我先唱一首练练嗓子？”

　　叶心忙摇了摇头。

　　前奏响起，是那首“天上的星星亮晶晶”，清脆的童声伴随着木吉他简单的旋律。

　　叶心恍若回到他们一起录制这首歌曲的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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