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未稚 > 若即不若离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十四 | |
|
|
邻安旬淡淡地“嗯”了一声,感觉到风势大了些,便伸手帮她拢紧了外套的领口。很自然的一个动作,像是很久以前就养成的习惯了,或许更是因为对任何一个走在身边女人都可以做到这样贴心的吧?“路上小心。” 苏奂伊略微怔了怔,“你想偷懒啊?都还没送到车库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忽然竟贪恋起他指尖的温度,那双手曾帮她拢紧外套,然后将她抿至耳后的长发放下来遮住耳朵——是那样细致的一个小动作,那样的,温柔。 邻安旬皱了皱眉,眼底的异样神色瞬闪即逝,“抱歉,我不太习惯在天黑的时候出门。” 好敷衍的借口,真不符合你巧言辞令的作风。苏奂伊轻嘲地抿抿唇,双手插回外套口袋里,“跟你开玩笑的,难道我还不认识路啊?” 转身的时候夜空一片金光绚烂,苏家的人已经燃起了烟花。红黄蓝紫,许许多多瑰丽的颜色盛放在一起,像含苞待放的少女穿着最华美的舞裙赴这场晚宴,然后在自己最迷人的那瞬寂然凋谢,不留痕迹。竟还是那样天真的无怨无悔…… 那年的大年夜过得格外安宁。苏奂伊一家三口围坐在空旷的厅堂里吃着牛肉火锅,不算丰盛的菜肴,细细回味着却也乐在其中。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嬉笑着燃放出五彩的烟火,鞭炮声声响彻了大半边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和邻安旬的联络也时有时无,偶尔一两句寒暄的短信,有了上文便没了下文。倒真像是关系太淡的朋友,唯有靠这点微薄的话语来维持那一份若有似无的挂念。而曾经允诺了要送她的礼物——她没有开口要,他也不曾主动提起过。 也只有在大年夜的晚上,凌晨时分,当苏奂伊半躺在床上发出那条“新年快乐”短信的同一时间,收到了邻安旬的短信——四个字,分毫不差。 太过戏剧化的巧合让苏奂伊哑然失笑,然后关机,蜷着身子缩进厚厚的被窝里。等思念也开始了漫长的冬眠,有个昏昏沉沉的念头随之跑进梦魇,诡异地化成阁楼窗台上那盆袖珍梅花的身形,还要用一种曼妙的声音轻轻问她:这个冬天,是不是比往常要冷一些? 刹那间所有从前的画面争相出笼,散落的片段里有那个男人俊挺的五官,深邃的瞳色。太擅长不露声色的男人啊,总用浮华的外表虚匿了自己的神情,让她读不懂里面的真心。明明,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幻想着许多莫须有的可能。会许他也是个宁愿独藏寂寞不肯说出口的男人?会许他也是个认真而执着的男人?会许他也是个……值得依赖的男人? 惆怅、惦记、想念……原来那些细致入微的东西才最是销魂蚀骨。许多微妙的念头总是来得突然,往往只是一个轻描淡画的眼神,一句言不由衷的话语,心便已经沦陷。 然后画面连连跳转,漏过许多被自己忽略了的心动的瞬间,是他呼吸近在咫尺时凝望着自己的那双眼?是他刚洗完澡后隔着阳台唤自己时的惊艳?又是那个烟花绚烂的夜晚,在自己怅然若失猝不及防的瞬间,他曾用双手捧起她的脸…… 听见他说:喂……吻你好不好? 明明是那样轻漫的语气,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那一刻,她差点以为他其实是真的想吻她——甚至有那么多满斥于心的悸念,仿佛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隐约期待着这个吻了。然而当时的她太狼狈,太无措,所以本能地扭过头,避开了那个吻。 而扭过头的刹那,眼眶也毫无预兆地湿润。原来竟是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动作不该那么果决,完全的,不留余地。于是从那之后有很长时间,哪怕脸颊的余热早已褪尽,却还是排遣不去心中的遗惘,甚至连自己都讨厌起自己的虚伪。 向来以为自己是个伸缩自如的女子,但只有在他面前,她反而不懂该怎样退步。每每都是争锋相对,不肯轻易认输,仿佛认了就是单方面的弃甲丢兵,所有隐晦的情感也都溢如潮水——她害怕被他知道。 倘若这份感情注定了只是一支天堂粉唇彩的替代品,那她宁可亲手埋葬了它。 冷不冷冷不冷冷不冷……阳台上的那盆梅花再度朝她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不不。有母亲在,有微微在,一点、一点都不冷。半醒半梦时,她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死死用被子蒙住眼,将梦里出现的那个人以及那些鲜活旖旎的片段统统忘个彻底。 所幸这个冬季并不像书里写的那样难熬,毕竟春天也是耐不住寂寞的。而等苏奂伊再次见到邻安旬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 “听我说听我说——那个全球第三大服装集团EVE,请Eric邻当品牌代言人了!” 临上班前的几分钟,颜楼女性杂志编辑部里照例一片喧哗。一向消息最灵通的单墨开始和大家侃起了最劲爆的八卦,“听说它还准备让我们《颜楼女性》在中国市场为它做一辑全程实录呢!” | |
|
|
海阔故事汇(gsh.yzqz.cn) |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