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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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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会爱上这种人。”她说得信誓旦旦。 没有人可以忍受那种目中无人、完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人吧。 电视中仍播著欧摩天的访谈,敖轩看了两眼,一脸的惋惜。 “真可惜,就我的观察,我觉得像欧摩天这样的男人,不动心则已,一旦爱上了人,必然会绝对的专情,就跟他热爱建筑一样,会一生一世爱著那个女人。” “就算是这样,那个女人绝对也是别人,不会是我的。”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当她是隐形人,没任何的感觉,其他的当然更别提了。 最重要的是,她对他也完全的不欣赏,这种男人,她敬谢不敏,无福消受,还是把机会留给别的女人吧。她期待的是那种不管是心意还是生活态度,以及价值观上,都可以互相契合的男人。 就像前几天她去采访过一对一起度过了七十年婚姻岁月的夫妻那样,临老仍能手握著手,不悔的说下辈子还要再爱对方一次。这才是值得追求的感情。 敖轩打算再游说她时,伍雅兰穿过两栋房子相连的廊道,走了过来。 “忏情,回来了呀。” “嗯,刚回来没多久,这么晚了,阿姨还没睡呀?”放下手中的碗,她笑盈盈的拉著阿姨一起入座。 “就要去睡了,今天气温很低,冷的话把电暖炉拿出来用。”忏情就像她亲生女儿一样,没等到她回来她哪睡得著觉。 “好。阿姨,妈她睡了吗?” “睡了。” 欲言又止了片刻,忏情开口问出压在心中多日的疑惑。 “阿姨,那张椅子,妈见了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那天,她房里的一把椅子坏了,记得之前阿姨换了一套新的餐桌椅,将旧的收到储藏室,於是她便想去拿一把到房里去。一进储藏室,真看到几张椅子,她挑了一张准备搬回房里时,椅脚扫到了矮柜上的一幅画,画掉了下来,她只好先把椅子放下,弯身拾起那幅画。 这时瞥到了平时从来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那里尚有另一把椅子,椅面上堆了一些杂物。尽管上头布满了一些蛛网尘埃,却遮掩不了那张椅子优美的造型,她搁下手上的画走过去,搬开杂物,定睛细看之下惊艳於它的细致精巧。那是一把黄花梨木制的椅子,它的线条简洁而流畅,浑若天成,看来年代似乎还满悠久的。 她一见便爱上了它,决定搬回房去。不过她先将它搬到後院去,取来一桶水,清掉上头的尘埃。还它原貌之後,她更惊讶於它的美丽,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绝对是一把古董椅。 一声惊魂的惨叫在这时陡然响起。 “啊——” 她冷不防的骇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向惨叫传来的方向。 “妈,你怎么了?” 母亲惊恐的瞪大眼,好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那把椅子、那把椅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脸色苍白的瞠大双目,宛如见到什么妖魔鬼怪,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扔了它、扔了它!快点把它搬出去扔了!” “妈,你冷静一点,不过一张椅子而已,它不会怎样的。”她柔声劝哄,不解母亲的激动是为了什么。 “不!快点把它拿出去扔了,我再也不要看到这张椅子了,快拿走!”母亲满脸的嗔恨扭曲了她原本秀丽的容貌,尖锐的嗓音则宛如见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破碎而凄厉,接著便痛哭失声起来,低低喃语。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那肝肠寸断哀泣的模样,令人忍不住为之心酸。 她被吓到了,一时慌了手脚。 她一向最没辙的人就是母亲,从小她便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相处,因为母亲只要看到她,便一脸凄然,默默饮泣。母亲的泪是止不住的,不论她有多听话,书读得有多好,只要一见到她,便垂泪不止。渐渐地,她也开始害怕见到母亲。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在母亲不情愿之下生下的女儿,所以母亲才会一见到她便那么难过,但阿姨说那是因为她长得神似父亲的缘故,所以母亲一见到她,便自然而然的忆起她早逝的父亲,才会感伤得落泪。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听到声音的阿姨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为什么那把椅子还在这里,我不是早就叫你把它丢了?!”母亲停止了哭泣,厉声质问。 知道导致母亲失控的原因是出在她擅自搬出了这把椅子,她以歉然的眼神望向阿姨解释,“对不起,阿姨,我房里的椅子坏了,所以就到储藏室想找一把替换,我不知道这把椅子……” 回她一个不要紧的笑容,阿姨看著母亲说:“当年我看这把椅子仍完好没坏,所以舍不得扔。” “立刻扔了它,不不,烧掉它、烧了它,我再也不要看到它,再也不要!”母亲狂吼著,一脸痛苦,泪水再次在她的脸庞泛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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