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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叹什么气?难得斐祥主动回来接你的棒,你该放鞭炮庆祝才对,怎么反而闷闷不 乐?”白老口中刁著云茄,一手敲著桌沿,神清气爽地仰躺在旋转椅里。

  高老瞧他一眼,酸溜溜地说:“你当然说得轻松了,现在不但无事一身轻,未来孙 媳妇又有了身孕,就是要你在圆山摆上一年流水席,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高老,别急!别急!时势不能只看眼前,咱们都是过来人,那两个年轻人熬不了 多久的。”他突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高老,我们来打个赌。”

  高老了然她别他一眼,兴趣缺缺地说:“随你吧!我赌斐祥那臭小子先低头。”

  “正合我意。这一次,该是你那未来系媳妇采取主动了。”

  “光赌这不过瘾,再赌一个。”高老突然说。

  “成,我早说过亚谦都呆头鹅是个不折不扣的爱情白碍,这样吧!我给他七年。”

  “这我可不同意,他如果真是呆头鹅,你那孙媳妇的肚子可有问题了。三个月!” 高老信心十足地说:“不出三个月,那小子铁定跑回香港找人。”

  “但愿如此了,放我那孙媳妇在外面乏人照料,我可心疼哪!”白老摇摇头。

  “该心疼的是你那宝贝孙子,依我看,这座活火山昨爆发不可。”高老说这,忽然 想到一件事,“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先避个难?”

  “怕什么?这一次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谅他们也拿我们没辙。”白老朋声说这 ,心里却毛毛地。

  高之恩忖片刻,又开口:“好久没看到我那不肖子和媳妇了,这会儿该到希腊了吧 !我看,得趁现在有空,去训训他们才行。”

  白老瞄他一眼,清清喉咙。“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我好久没见到我儿子和媳妇 了,这两个也孝顺不到哪儿去,是该去骂骂他们了。”

  两名对视一眼,各自别开头望向他处,一个藉著弹烟灰,忽然对那平时不曾注意的 烟灰缸研究起来,另一个望向天花板,仿佛看到一闪一闪发亮的星星般,好半天不舍得 低下头。

  高老转移话题说:“这次的赌注是……”

  白老降低音量回话,不一会儿,两人仰头大笑。

  早晨五点多,天才刚亮,雨儿已抱著桶子坐在客厅的懒骨头里,一边吐、一边咒骂 著,恨不能将全世界的人都得罪光,就连昨天在路上多瞧她一眼的路人也不能幸免。

  王津萍揉揉双眼,边打呵欠边下楼,瞧也不瞧就往地毯的坐垫上盘腿而坐,手摸了 个抱枕搂在怀里,没精打彩地说:“没看过像你这样的孕妇,一天到晚呕个不停,这次 又想吃什么了?酸梅?乌梅?还是柠檬?”

  雨儿瞪她一眼,凶巴巴地道:“你在抱怨我打扰你的睡眠吗?也不想想我是为谁吃 苦、受罪来的,是你们说要孩子的,没有叫你们起来陪我受罪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说 话!”雨儿说著说著,突然哭了起来,掩著面道:“你们真没良心,害人家吐得要死要 活不说,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我真可怜,命竟是这么苦,有两个活像是后母带过来的姊 姊,就会欺侮我小。曼姨,我好想你!妈妈,你为什么死得这么早?亚谦……不对,他 也有份,不能喊他。”

  王津萍翻翻白眼,难怪人家说怀孕的女人非常情绪化,可真是一点也没错。唉!算 了,算了,跟什么人都可以计较,唯独不能跟孕妇计较,这笔帐,她留著跟别人算吧!

  “雨雨,你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好不好?”看她面无血色的模样,她也不好受。

  雨儿摇摇头。“不行!不能吃,一吃又要吐了。”

  “你昨天不是才看过医生,他没有开药给你吃吗?”

  “有,还打了针呢!讨厌!我最恨打针吃药了,竟然还没有半点效果,那个庸医, 下次再让我见到,非骂他一顿不可。”雨儿咬牙切齿地,才说完又干呕丁好几口。

  王祥萍摇摇头,走到她身旁帮她拍拍背。“再忍耐两个月吧!一般孕妇过了三个月 就比较不会害喜了。”

  “但愿如此,要不,孩子还没出生,我可要先呕死了。”雨儿站起来,确定自己已 将胃酸都给吐完了,才到浴室去洗脸刷牙。

  王津萍站在门外看著她,心想,都已过了一个月,竟然没有人采取行动,真搞不懂 他们往跟谁比耐力来著,尤其是白亚谦,他竟连探也不来探一下雨儿,就算他不知这雨 儿怀孕,总该发现自己的感情了吧!还有云云也是,她大慨还未在镜子里见过自己目前 的笑容有多虚假吧!心里明明想得要死,表面上都装得满是而快乐,这与她一贯的个性 真是一点也不合,难怪有人说爱情可以使人性情大变。

  “萍,我要去睡觉了,你呢?”雨儿走出浴室,一副疲倦又慵懒的模样,令王津萍 看得心疼。

  “雨雨,我先煮点粥给你吃好不好?”

  雨儿摇摇头。“不要,我得好好睡一觉才行。”她微笑她搂住王津萍,安慰她说: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你也回去补充睡眠吧!别忘了你还得上班。我和找女儿的家 计费全往你和云的身上。”

  “女儿?才一个多月,怎么知这是男是女?”王津萍好笑她拉下她的手。

  雨儿打著呵欠道:“我喜欢女儿,这一胎肯定是女的。”

  雨儿瞪她一眼:“是女的!”不再多说,她抬级面上回她的窝里去。

  王津萍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上楼,奇怪,她从不晓得雨儿对生男孩有偏见,什么时侯 开始的?

  雨儿关上门,趴到床上。她瞪著床头上的闹钟,五点四十五分,不知这他现往是否 正熟睡著,就像在别墅的第一夜,她看著沉睡的他一样,神情既温柔又平静。

  她的唇边泛起一丝笑容。记得有一次她故意将他的眼镜藏起来,让他找了好久,结 果他翻遍了整个屋子,连她全身也让他搜过了,他就是找不到。那一天,他得听她使唤 ,因为他不想再换一副眼镜。她想著,不自觉笑出声来,她将眼镜放往他的口袋里,他 一直没发现,直到她拿出来时,他沮丧的表情真是令人发噱。

  除了他们第一次有了关系,他曾懊悔不已外,在她面前,他一向是自负得令人生气 。其实她喜欢他不戴眼镜时的样子,戴上眼镜的他就好像戴了一副面具,给人的感觉冷 静、斯文,却又带著神秘、危险,就好像一只温文懦雅的虎,虽然温柔,但虎仍是虎, 你永这不会知这它的杀伤力有多大,除非你想亲身体验。试想有谁会傻得自找死路的? 他就如虎,令人敬畏,不敢得罪。.

  当然,都是用来对付别人的,对她,他时常不是吼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常她是小 孩子一样,一会儿不准她这,一会儿又限制她那,对她的意见,他永远采取听而不闻的 态度。他回台湾时竟没有坚持抓她回去,这一点她到现在仍想不通,也对白己的想法不 能谅解,明明是自己要离开他的,又怎能怪他不留住她?

  但是,她真的不能就这样离开云和萍,从小她们就相依为命,她们代替了她的生身 父母,除了云她的妈妈与曼姨,她最亲的人只有她们了,她爱她们,也曾发誓以她们的 幸福为自己的幸福,这一点她定要做到,想著、想著,雨儿的双眸罩上一层湿雾。

  她不要生男孩,是因为她怕男孩子会长得像他,那会令她永这无法忘怀他,而且更 加想念他,说不定她会忍不住而去找他。

  雨儿拿著一盒巧克力坐在电视前,边看影片边吃。白亚谦坐往一旁搂著她,看著她 吃。

  雨儿瞧他一眼,拿起一块巧克力送到他嘴边。他摇摇头,将巧克力送人她口里。

  “你不喜欢吃巧克力?”雨儿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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