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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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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茶是因为没空溜吧台,饭不吃是因为小陈忘了替她带辣椒回来,她是无辣不能下饭,至于睡觉,上这种班她要敢睡就真会死人了。 段兆阳知她说的是玩笑话,却也禁不住心口甜丝丝的。唉!这磨人的小妖精。 他决定了,回去以后一定要向她表白,绝不能让他人先驰夺标。他想到了中班的那家伙…… “听你这么说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对了,中班的李经理没趁空来陪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你说那牛皮糖啊?昨天交班时还来跟我说他新买了辆跑车,要约我下班去兜风,什么香车配美人的,恶心死了。”慕郁晨漫漫的闲聊着,手上也不忘快速的校对几张送进来的单子。 “哦?那你答应了?”段兆阳心里有一丝紧张。据闻中班的李天柱早在他进公司前就已经扬言非“把”到晚班的慕郁晨不可,纠纠缠缠了好几个月,早已是三班尽知的笑话。 慕郁晨虽不见有何反应,但此人年轻又多金,自命潇洒不群,且愈受拒绝就愈挫愈勇,事关面子,他是势不能罢手了,不可不防。 “答应?怎么可能!你看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我帮他介绍了几个常来的辣妹,这会儿不知混到哪个温柔乡去了,哪还记得我这个‘霉人’啊?倒霉的霉。”慕郁晨口带轻蔑的说道。 好好一个年轻人,长得也还人模人样的,却是个不知长进的混蛋,她一见他就烦。真是招谁惹谁了?居然被他盯上!有几分姿色就得遭天谴吗?教人欲哭无泪,只能无语问苍天。 “那就好。”段兆阳心上一颗石头下了地,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好什么好?什么东西好?”慕郁晨反应极快的问道。这话有语病哦,是没答应好,还是倒霉倒得好? “哦,没什么,我是在想,你年后要不要休假?”他有点狼狈的紧急换话题。电话里,不是表白的好时机。 “不了,我无家可归,又死爱钱,多赚点加班费比较实际。”慕郁晨口气有点黯然。 “你不回家过年吗?你爸妈那儿怎么交代?”段兆阳疑心的问。从没听过慕郁晨谈起家中的事,每回大伙儿谈天扯上这个话题,她总是净听他人吐苦水,自己则隐隐戴着防备的面具,但笑不语,背后似有隐衷。 从玻璃门后的纱帘隐隐可见林经理正四仰八叉的靠在巨大的真皮沙发上打瞌睡,外场的客人早已不见一个,清场后的唱号小姐和助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儿聊天。 凌晨四点整,距下班还有四个小时,真是长夜漫漫呵! 或许真是太无聊,也或许是门外闹烘烘的年节气氛更反应了门内孤身一人的寂寥,慕郁晨竟一反常态的打破了一贯坚持的禁忌,对着话筒絮絮叨叨的谈起了自己的身世。 “没什么好交代的,他们早就各自男婚女嫁,重组幸福家庭了。”她淡淡的说着。 段兆阳诧然:“那你跟谁?” “不跟谁,我七、八岁就被丢在叔叔家,老爸按月寄钱来,让他们把我养大。有时忘了寄,叔叔就得自掏腰包,我婶婶恨得要死。”她轻轻的笑,笑里却带着不言可喻的苦涩。 段兆阳怅然,心口闷闷作疼,胸臆间充塞着浓浓的不舍。 他可以想见她灰暗的童年,是如何的孤单无依、恐惧害怕,道不尽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和难堪。 “所以你才会被逼得如此坚韧和强悍,行事大胆出口麻辣,是吗?”他想着她爽快的作风和对人毫不留情的讥讽。 “错!我不是被逼的,我是被‘教育’的。你看我现在的表现,很难想像我小时候的外号叫‘可怜的小老鼠’吧?”慕郁晨自嘲的笑道。 “可怜的小老鼠?”段兆阳愕然。 “是啊,堂姐们都这么叫我的。畏畏缩缩,内向又自闭,自卑亦自鄙,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终日躲在阴暗角落里舔舐伤口,自艾自怜的丑丑小动物,你想像一下那个画面嘛!连我自己都觉得形容得很传神呢。”她始终语调轻柔的笑着说话,笑中带泪,心在泣血。 那是多么遥远的记忆、多么不堪的回想、多么痛楚的伤疤呵!她就这么一冲动,狠力的掀了开来。 哧!脓汤淋漓,血肉模糊!过了这么多年,怎地就不见好转些呵。这伤口,可有真正痊愈的一天? 段兆阳脑海同时浮起了那样不堪的画面,那些嘲笑戏弄鄙视的嘴脸。 他的心好痛,愤恨的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紧握话筒的手腕青筋贲张,几乎将它捏碎。心绪如波涛起伏,怒气似排天巨浪,让他久久不能言语。 “喂喂!为什么不说话?我只不过叫你稍稍想像一下,你入迷啦?该不是被我感动得偷偷在哭了吧?”慕郁晨很快的自回忆中爬上岸,又恢复一贯的吊儿啷当和不在乎的戏谑口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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