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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怎幺了?怀然,她到底是谁?”怎幺好象对他很重要似的?按捺不住性子,她有些不开心了。

  “呃,她是……”陡地僵住身,他被她的问题问凝了心。

  她是谁?

  他也不知道,他们甚至没有机会交换名字。林怀然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

  但很快地,他挥去心头的沮丧。

  “算了,不管她,咱们回去吧。”总会找着她的。他相信她一定也是叶家的客人,对吧?去问问阿礼不就知道了。

  “嗯,走吧。”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无聊。

  好无聊。

  真的好无聊。

  方以蝶穷极无聊地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直直瞪视着华丽的天花板发呆。

  窗外是一片蔚蓝如洗的晴空,为什幺她却只觉心灰意懒、百无聊赖呢?唉!今天明明就是个风和日丽、微风轻徐的好日子,她居然只能枯躺在这满屋华美却与她自身寒伧形成强烈对比的屋内,顾影自怜。简直浪费生命嘛!

  看着窗外艳阳怒放的碧云晴空,她突然想起去年此时与家人尽情嬉闹的戏水情境,如今却独留她凭吊着满室的孤寂和无依……想到这里,那抹酸楚的泪雾,又开始不争气地翻涌上来了。

  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究竟还要捱多久?每一想及多日前骤逝的母亲,她的心便会掠过阵阵难耐的苦涩,那份摧心般的煎熬,几乎要灭掉她生存下去的意志和勇气。

  她无法接受!她真的无法接受曾经甜蜜温暖的家,就这幺因着母亲的车祸身亡而宣告破碎,所有的欢言笑语也跟着埋在黄泉陌路。

  她更无法接受一向达观风趣、滴酒不沾的父亲,竟在一夜间变成只知买醉麻痹自己的懦者,每天惟悴得像个失魂的流浪汉,彷佛随时随地就将濒临崩溃,而她那一向活泼好动、天真率性的孪生姊姊,也在一夕间性情大变,乖舛叛逆的无可救药。

  凄怆的泪水滑落脸颊,方以蝶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

  他是爸爸!他怎幺槽蹋自巳至此?他又如何担待得起母亲临终前的千叮万嘱?

  她是姊姊!她怎能轻贱自己至此?她又如何对得起为她牺牲生命的母亲,那份爱女心切的良苦用心?

  为什幺?他们到底还是一家人啊!为什幺在失去母亲之后,他们就无法好好地、努力地、认真地活下去,好让母亲含笑九泉?

  为什幺?为什幺非要弄得家破人散不可?

  究竟是为了什幺!

  而她,她的伤痛又何尝会逊减于父亲和姊姊呢?她也同样地脆弱,同样地无助,同样地心如刀割啊!可是又有谁能体会她的万念俱灰?又有谁能安慰她的无所适从?难道她也该放任自己堕落悲伤吗?难道她也该折磨自己千回百转吗?

  不!

  她不能,她绝不能这幺做,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生长了十八年的家自此分崩离析,绝对不行!

  方以蝶倏地弹坐起身,坚强地拭去成串泪珠后,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勇敢、要坚强,更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是母亲最大的心愿啊!

  所以,她不能轻易地被悲伤打倒,她不能脆弱地教泪水淹没,她必须强迫自己长大,因为她要亲手重建她的家,那个曾经拥有她十八年甜蜜岁月的家。

  嗯,重新振作起来吧,方以蝶!她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现在,她必须想想该如何激发父亲的求生意志,如何说服姊姊放弃自责、如何将他们的家重新整建起来、如何把她最美的笑容找回来……呃,最美的笑容?

  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笑很美……很美啊……

  倏地,午后的邂逅毫无预警地飞窜入她原已万绪奔腾的脑中,飞快地臊红她的双颊。

  这是第一次啊!她生平第一次狼狈地落荒而逃,就为了一个无礼登徒子老人家?

  天哪,她实在太蠢啦!

  方以蝶烦闷地将小脸埋进枕头里,为自己的失常懊恼不已。她真是搞不懂自己,怎幺会被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子搅和得心慌意乱又怅然若失呢?她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哩。

  可话又说回来了,那人真是她所见过最俊帅的男孩子啊,最教她兴奋的是,他居然对她说……说她的笑很美、很美……噢!他可是认真的?真希望能再听他清楚地诉说一遍。捧着脸,方以蝶情不自禁地陶醉起来。

  这样的邂逅真的好浪漫,这样的赞美真的好窝心,这样的她真的好……好不要脸!

  一道气血冷不防冲上脑门,羞得方以蝶差点爆血管。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他把起花痴来。

  真是莫名其妙!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对着天花板流口水,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胡乱地梳弄两下发丝后,逃难似地奔出房门了。

  咚、咚、咚、咚……

  方以蝶微蹙着眉,一手支着头,两眼无神地望着房门口发愣,右手食指却是十分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咚咚、咚咚、咚咚……

  做什幺好呢?自从小表妹叶品茉强拉着她热情聒噪了一下午,终于开心满意地放过她后,她就开始维持现在的姿势至少一小时了,脖子好象有点酸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脖子真的好酸,腰也有点疼了,看来她应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老坐在这里发呆也不是办法。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是啊,今天的天空这幺蓝,阳光这幺美,她干嘛要坐在这里发呆呢?呜……怎幺办,她突然好想哭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啪!纤细的手指忽地化成大掌重重击下。

  可恶!她现在不只想哭,她还想杀人,那个叫林怀然的男人当然是第一人选。

  啊,他叫林怀然是吧?没错!就是那个该杀千刀的大蠢蛋,他这辈子最好别再让她遇上,否则……哼哼……哼哼哼……方以蝶邪恶地干笑起来。

  叩叩!

  突地,一阵敲门声无预警地响起,方以蝶一怔,倏地从恣意报复的冥想中惊回现实。

  是谁?该不会又是哪个爱心泛滥的人来向她表达同情吧?天哪,饶了她吧!转了转差点僵化的脖子,方以蝶有气无力地踱向房门口。打开门后,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是……是他!啧,活得不耐烦的人来送死了,她在心中窃喜不已。

  “我可以进来吗?”林怀然站在门口扬眉笑着,虽然不解她的眼中为何乍现光彩,可看她似乎很高兴见到自己,他也就用不着太客套了。

  朝地点头致意后,他自在地走进屋里。

  他就这幺登堂入室了?方以蝶陡地瞇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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