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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怎么又来。”她皱起眉头。“我说过我不苦,而且想到我们即将拥有的未来,心里就觉得很安慰。你如果不管好自己,现在的努力不都成枉?”

  “你……”他一顿,低下头,迅速吻住她的唇,过了许久才放开她,并且在她耳边低喃,“这是你让我无话可说的惩罚。”

  她红了脸,悄声抗议,“这算哪门子的惩罚,你不讲道理!”

  “如果我不讲道理,就不会由着你用一大箩筐的道理来约束我。”

  “可你总是不守约定。”

  “那是因为我太想要你。”他紧紧抱住她,恨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皓慈感受到德焱身上所传来的热度,以及他焦躁不安的渴望,她轻轻推开了他,矜持的说:“我想我们最好保持适度的距离,以礼相待,否则……”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德焱牵起她的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懂,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做。”

  “还有,”她接口道:“你不要对我太好。”

  他一怔,抬头盯住她的眼睛。

  “为什么?”他拧紧她的手指,不解的说:“你不许我来看你,现在又不许我对你好,我看再过些时日,你就会不许我想你。你的要求根本毫无道理可言,我不答应,就连原先的‘答应’也一并推翻了!”

  “请听我把话说完。”她赶紧道:“皓慈不是木头人,当然懂得爷的情意,然而心里愈明白就愈是不舍,眼看爷的大婚之日将到,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平心看待。”

  她顿了一下,吸口气,才继续往下说:“所以请爷别对奴婢太好,否则奴婢怕会忘了自己的本份,甚至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他摇头。

  “我不信!你这么说,是不想我冷落了即将进门的新媳。你就是心太好,人太善良,替别人想却不为自己想。”他瞅着她,故意扬言道:“若是我真的爱上义珍,看你该怎么办!”

  她一震,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德焱没有看出皓慈心中的恐惧,还讥笑她说:“你瞧,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就已经害怕成这副模样,万一……”

  “算了、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她迅速说道,俯身投进他的怀里,用手圈住他的腰身。

  见她反应激动,他这才惊觉不对劲,忙伸手摸她的头,安抚的说:“我说的都是玩笑话,你不要当真。”

  皓慈在他怀里点着头,心里却有一股不祥的感觉。

  没想到,隔两天,王府真的出了大事。

  夜里,东厢小院突然着了火,所幸那里无人居住,无人伤亡,但德焱的婚聘礼品都搁在里头,全叫一把火给烧个精光。

  这种触霉头的事,王府自然不会向外宣扬,又唯恐引发将军府的不安与不悦,使婚期有变,聂亲王特别下令任何人均不得向外人道出此事,否则绝不宽贷,以防走漏风声。

  一场回禄之灾,表面看似意外,但经过了查验之后,证实极可能是人为纵火,景玉怕再次惊动王爷,导致事情愈演愈烈,就暗自找来德焱商量。

  德焱得知后,震惊之余,对她的决定也感到十分纳闷,不解的问道:“若确定是人为纵火,额娘就应该据实禀报阿玛,尽快将破坏王府的人给抓出来才对,为什么额娘还要有所隐瞒呢?”

  景玉叹口气。

  “傻小子,你当额娘是为了谁呢?”她刻意压低声音,把德焱拉进内室才开口继续说:“额娘刻意遣走所有旁人,就是想单独和你一个人谈。”

  “为什么?”他蹙眉摇着头,“我不懂。”

  她斜睨着儿子,心中疑虑。

  “你是真傻还是在假装?或者——”她刻意拉长了音。“是想要维护‘某人’?”

  德焱像丈二金刚完全摸不着头脑,觉得和她说话像是猜哑谜,他有些悻悻地道:“额娘绕着圈子说话,总该不会以为是儿子放的火吧?”

  景玉简直哭笑不得。

  “如果你对这件婚事不满,以你的个性早反抗了,也不会到现在才放火烧屋子。”她莫可奈何的道。

  “额娘明白就好。”他站起身,举步向屋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我看额娘还是找阿玛商量,尽快抓到这纵火的人。”

  “你当真要额娘这么做?”她倏然起身,尖锐的说:“到时要是抓到的人是你心上放不下的人,就别怪额娘没有事先知会你一声。”

  他悚然一惊,迅速转回头,不可思议的问:“额娘是什么意思?”

  “你当真不明白?”她干脆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王府之中,显然有人不愿见你成婚。”

  德焱大为震惊,脸上掠过一抹忧色。

  “你想到是谁了吗?”景玉敏锐的问。

  他回过神,立即摇头否认。“没有的事,额娘别瞎猜。”

  “是瞎猜吗?”景玉定定的看着他,“这火哪里不起,偏偏烧了东厢小院,眼看婚期将近,分明是有人想从中阻挠。”

  德焱愈听心愈慌,眼神闪烁不定,见母亲正打量着自己,忙随口敷衍,“或许是外来的贼人所为。”

  “这说不过去,贼人不偷东西,反而放火烧屋子,这实在太没道理了。”

  “这……”他心思一转,忙不迭的说:“或许是儿子在外得罪了人,侵入府中蓄意破坏。”

  “过去你在道观里过清修的生活,能得罪什么人呢?”她摇了摇头,跟着又说:“而且你回到王府不过两年多的时间,还没听说你跟人结怨,就是跟祥贝子打架那一次,之后还是见他高高兴兴来王府作客,你的理由未免太薄弱。”

  “或者……”

  “我说你这样忙着找理由,是为了什么呢?”景玉抢着道,质疑的眼神盯着德焱看,以咄咄逼人的口吻说:“或者是让额娘给猜中了,你确实是在维护某个人?”

  “我没有,我压根就不相信她会做那种事!”他激动的脱口而出。

  他终于说了,他心里确实有个人。景玉虽早已明白,但也因此感到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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