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谢佩锜 > 莽汉的夫子 >


  “这……”贺岚顿时哑口无言。也难怪五小姐会这么说,换了是她,也不想嫁给四位庄主的其中之一,她的老公金算虽说已经高龄四十,可论忠诚可靠够忠诚可靠,论知情识趣也够知情识趣,不像四位庄主各有各的毛病……哦!不、不,是特长。

  来到内院,远远的便瞧见四庄主金鹰在练武场练武。

  “四叔!是四叔!”一直闷不吭声的金如意,快被身旁这两个长舌女人给闷死了,若非他娘抓得紧,他老早就如脱缰野马般窜了出去。“娘,你放手啦!四叔在练武,我最崇拜四叔了,我要拜他为师!”

  “不行!”贺岚第一个反应就是挺没风度的尖叫,并把儿子的手抓得更紧,仿佛他所崇拜的是个瘟神似的。

  “为什么不行?”

  “没有为什么,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当着五小姐的面,贺岚自然不好净挑四庄主的毛病。

  “连个理由都没有就拒绝人家,简直是尿泡打人--不疼但气死人!”金如意气嘟嘟的说。

  “你……”贺岚没想到自己的乖儿子竟然口出脏话,气得双眼发直。“我问你,你这话是打哪儿学来的?”

  金如意得意的说:“四叔说的。他还说你们女人的舌头就好比麻婆子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我觉得四叔说得真好,刚才你们说个不停--”

  “闭嘴!光凭你学他说脏话这点,就不许你拜他为师!”贺岚斥道。

  金鸰在一旁道:“岚姊姊是怕近墨者黑吧?”

  “五小姐!”被说中心事,贺岚不免有些尴尬。

  “呵呵!没关系啦!四哥还骂过我更难听的。”金鸰早就习惯了。“上回四哥叫我帮他办一件事,不过才慢了一天,他劈头就骂我做事像老太婆撒尿--滴滴答答!”

  “什么意思?”

  “做事不干脆,拖泥带水!”

  贺岚噗哧一声笑出来。

  “这个四庄主……哈哈……真没口德!书不好好念,邪言邪语可学了一大堆。”

  “可不是。”最教金鸰伤脑筋的是,她可以习惯她四哥,但是其他姑娘呢?“这样的丈夫,谁要?若说其他哥哥尚有五成的希望可以娶到名媛千金做妻子,可是,四哥恐怕希望渺茫。岚姊姊,你说我四哥有几成的希望?”

  这下子,善解人意的贺岚非但笑不出来,连半句好听的话也挤不出口了。

  练武场上钉着扎实的梅花桩,四庄主金鹰身形如飞,脚不落地,宛如一只正要展翅扑向猎物的黑鹰,双掌虚实并用,一掌相攻,一掌扰敌,双手飞舞,攻势凌厉。

  身为“金嫁山庄”的小儿子,从小金鹰备受爹娘宠爱,脾气原就桀骛不驯。五岁那年,他在街上捡到一个病重的老乞丐,带回家医治,等老乞丐病愈后,就在金家住了下来,并将一身武学全传授给金鹰。

  师徒日夜相处,想不近墨者黑也难,金鹰当然也免不了“顺便”将一些不怎么高尚入耳的粗鲁言行全学了去。

  后来爹娘去世,三位兄长各忙各的,他更是狂放不羁,妄想他言辞有理,行为中规中矩,简直是难如登天!

  看金鹰将一套掌法演练完,金鸰三人移步过去。

  “四哥,你怎么没在‘景蠡厅’里招呼客人,反而在这里练武?大家都在欣赏你们的杰作,你不去听听别人怎么说?”金鸰问。

  “听个屁!”金鹰狂傲的说:“那些没头没脑的兔崽子只知道炫耀他娘的银子多,瞪着麒麟说是鸟,根本不识货!”

  “四哥,他们可都是‘金嫁山庄’的老主顾,你好歹也要应付一下嘛!”

  “安啦!安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金鹰轻蔑的回答,“老子给你保证,那些猪头三肯定全挤在大哥做的‘金嫁妆’前直流口水,了不起再对二哥做的‘银嫁妆’说上几句好听话,谁会对我那不太值钱的铁嫁嫁妆多看上两眼呢?叫老子去听那群草包扯他娘的卵蛋,简直是侮辱老子的智慧!”

  可是,那些草包、猪头三都比他多读了几本书呢!金鸰在心中反驳。不过,她并没有当面拆她四哥的台,反而安慰道:“四哥,你亲手做的发钗简直就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插在凡俗女子的发上,立即显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气质;若由绝代美女簪上,就好像天女仙娥下凡来,只可惜你婉谢了大哥的好意,不肯由弟及兄,制作‘金嫁妆’,不然,今日被人评头论足的人是你--”

  “娘的皮,你瞎扯些什么?!”金鹰不领情的骂道:“你们女人都不长脑子是吧?用鼻孔想也知道要由大哥来做‘金嫁妆’,他才是招揽生意的活招牌,他不招摇,教谁招摇去?蠢猪!”

  真是好心没好报!金鸰瞪大眼睛说:“你干嘛骂人呀?同样一句话,你不能说得婉转好听些吗?亏得你还是商人之子呢!”

  “有大哥一个人做奸商就够了,老子只想当工匠!”

  “大哥才不是奸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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