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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当天午后,席如秀即匆匆来报:“魁首,夫人,事出意外呀!金再钩死啦!”

  “你说什么?”宝宝第一个叫出来:“你说童如梦杀夫吗?”

  席如秀翻白眼,“我有说童如梦杀夫吗?”

  “那姓金的总不能自杀吧?”宝宝想,最好是如此啦!

  卫紫衣沉等道:“宝宝你别急,听如秀仔细来。”

  席如秀得到指示,便细细说来:“昨儿夜里,王现、赵施这对狼狈兄弟,大概伤势好大半,又开始不安分,见童如梦弱柳美人,竟起色心,联手想奸污她,偏巧给金再钩撞见,双方打起来,一记流星锤砸在他脑袋上,金再钩登时脑浆迸裂,死得极惨!唉,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好事大概仅此一件,却这样死了。”

  ※        ※         ※

  “养虎为患,徒呼奈何。”卫紫衣也觉意外。“那王现、赵施两人呢?”

  “逃之夭夭!金家已告到官府,悬以重赏,务必缉拿元凶。”

  男人在讨论“黑风双煞”可能藏身何处。

  秦宝宝则在一旁为童如梦感叹。命运是一张事先布置好的黑网,已将童如梦罩住,黑网愈收愈紧,令她今生没法逃脱。金再钩因而死,在人情义理上、在妇道上、在金家老少的监视下,她要披上黑衣,为金再钩守寡终生。唯一的安慰,是腹中的孩子,但。焉知那不是第二个金再钩呢?

  人就是这样奇怪,当期待某人遭到恶报的预想成为事实时,又往往希望那不是真的,宝宝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

  世事沧桑,福祸无常,唯有顺海阔命而已。

  “宝宝,你怎么啦?”

  她如星的双阵眼带着忧戚的神情,教卫紫衣诧异。

  她抬起眼来,才发现屋内又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席领主人呢?”

  “我不大放心‘黑风双煞’在狗急跳墙的情况下会做出事,叫如秀和战平前去侦查,务必将他们绳之以法。”

  宝宝可无不可的点个头,把窗外参差花影,都移上窗纱。

  卫紫衣眼看地宝宝没食欲,点心都不爱吃,主动携她上街,踏着夏夜风露,立在热闹的街心,挑一间看起来还算清静的小店,要几个小菜,温一壶美酒,对坐谈心,那份相依相藉的宁静,胜过千言万语。

  “滚滚红尘里,茫茫人海中,何处寻知己,搔首问苍穷。”短短数语,妮妮轻诉着她恬适的心境。宝宝很明白,她远比大多数的女人幸运,她享有最多的自由,似驾飞鱼跃,如行去流水,只因有幸觅得知己。

  饭后,在街头散步,很自然的慢慢远离闹市,走向周边地带。

  “你呀,还是不死心,要去战家凑热闹。”卫紫衣耐心地说道:“他们明天自会满足你的好奇心,何需参在一时?”

  “反正顺路嘛!”她笑瞇瞇的。

  “也罢,顺便向战大娘辞行。”他不忍心摘下她脸上那朵笑花。

  奇怪,他“金童阎罗”卫紫衣对谁都可以不买帐,独独对娇妻子依百顺,不大肯见她失望的表情。

  有人说他对宝宝过分宠爱,老天都会嫉妒!他总是一笑置之。夫妻间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无需局外人多费唇舌。

  在朦胧的夜里,只有月光照路,这里没有高悬在店门口的不灭明灯,家居百姓的烛火光辉柔柔的照亮窗口。

  卫紫衣锐眼如鹰,会不会走错路。

  “啊,”宝宝突然叫一声:“我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带礼物,空手造访不大好意思。”

  “这有什么?初次登门那天是送过了吗?”

  “人家和新娘子第一次见面,希望留个好印象嘛!”

  “你肯主动造访,便是她的造化。”

  “听大哥的口气,对战家似乎有所不满。”

  “没有的事。”他清清楚楚地说:“战平是我的亲信,这点不会改变。”

  宝宝安心的笑一笑,不再追问小细节。

  战家的小庭园已近在眼前,可是突然间,吵杂的人声沸扬,有五条人影从幽暗中闪出来,卫紫衣和秦宝宝阻去他们的去路,当头两人,赫然是“黑风双煞”王现、赵施,一见卫紫衣,回头夺路,王现卯上了战平,赵施则追逐一名穿著红衣的小妇人,奇怪那小妇人并不反击,只是以极奇妙的左闪右躲,碰不到她一片衣角。“魁首、夫人,你们来得正巧。”席如秀有点兴奋的说:“你们猜那对坏胚子躲在哪里?竟躲在人家新房的床底下!活该他们要晦气倒霉,躲在那种地方该有多缺德,幸亏新娘子灵慧,及时识破,通知我们捉贼。”

  “她就是宋净瓶?”宝宝不得不另眼相看。

  席如秀笑道:“正是。人不可貌相吧!她虽然没正式习武,但显然她那位英雄老爹生前传授她轻纵术。”

  卫紫衣的表情极为复杂,一直在注意宋净瓶的身形步法,那分明是一种独门轻功,一脉相传的‘迷踪步’,十年前他有幸见识过,不想十年后竟在一名妙龄少妇身上再一次目睹,这意味着什么?

  突然,赵私叫出一声:“果然,你是老大的女儿!”

  “如秀!”他下定决心,便不再心迟疑。“你去换下宋姑娘,她支撑不了太久。记住,你需和战平联手,将王现、赵施逼到绝境,弄成意外死亡的样子。”

  席如秀虽感命令来得突然,但帮令森严,先完成使命再说,当下不再多问,扭头迎上赵超。卫紫衣以‘传音人密’的功夫知会战平配合,两对交手的人很快转移战场,消失在夜色里。

  宋净瓶迎着夜风微微喘息,不大明白自己是如何脱身的。屋里的人陆续跑出来,都对宋净瓶另眼看待。

  卫紫衣说道:“宝宝,你留下来和宋姑娘说说话儿,我去支持如秀。”

  宝宝应承,卫紫衣很快的去了。她被迎进屋里奉茶,目光止不住的在宋净瓶身上溜,再看看斯文的战小春,忍不住嗤嗤一笑。

  这个战小春有点自负,娶媳妇定要自己喜欢的,他铁定想不到老婆居然身怀绝技,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厉害不止十倍。

  战小春向来知道这位少年夫人喜欢捉弄人,没好气的道:“笑、笑、笑,笑死你!”多少含有恼羞成怒的意味在内。“小春!”战大娘震动了一下。“你胡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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