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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在台北……”

  “你跑去台北干嘛?什么叫做你今天回不来?”秋必娜的疑问比她多,说话的速度比她更快。“不过,千喜倒是不用人操心,平常也是她在照顾你,很少轮得到你照顾她,不过,我还是会过去一趟,那你要我怎么跟千喜说呀?”

  “你就说……”哇,她好象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于是急忙细声丢下一句:“我遇到她爸爸了!”说完火速搁下话筒,歪躺在沙发上。

  幸亏大门和客厅之间隔着玄关,有屏障效果,辜重鸣重大厅时就只见她在闭目养神,心动之余,想将她抱在怀里,感受一下她真的存在,却唬得丽儿本能地闪避他,其实是她心虚怕他看穿心事的缘故,然而,她的反应却教辜重鸣懊丧欲死。

  “丽儿!”他坐在一旁,有些泄气。

  她警戒性地看了他一眼,发觉他没发现她打了电话,便喘了口气儿,声音也恢复正常:“是推销员吗?你那么快就回来。”

  “是我妹妹。”

  “你妹妹?”她想了一下,“是辜以侬小姐?”

  “没错,你们中午不是一道用餐吗?”他微笑,心想转换一下话题也好,“对了,你怎么会跟我母亲在一起?”

  “我陪外甥女去相亲。”

  “原来重德相亲的对象是你的外甥女,叫什么名字?”辜重鸣回答的声音和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平静。

  “江梦美,我大姊的女儿。”朱丽儿沉思地望着重鸣,“你想,他们会是理想的一对吗?梦美和大姊都很满意这门亲事。”

  “我没见过江梦美。如何下结论?”

  丽儿失望地抿抿唇。其实,心里也知道相亲很少一次成功的,只是怕大姊会唠叨吧?!

  “但你是辜重德的亲哥哥。”

  “重德吗?我想他不到三十五岁,是不肯被套上婚姻枷锁的。”

  “那他为什么要相亲?”

  “为了安抚我爸妈,他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孩子。”

  “但是,我看他对梦美有说有笑的,似乎很喜欢她。”

  辜重鸣露出莞尔笑容。“他对谁都是一个样,谈笑风生、彬彬有礼,这可是他混入娱乐界最大的本钱。如果对方是位美人,那么他的表现就愈发可圈可点。”

  丽儿的嘴微张。“那梦美岂不是上了他的当?”

  “说上当就伤人了,他只是表现出他最好的一面,举止有礼、幽默风趣,不算骗人吧?江梦美又不是小孩子,上头还有父母督导,你就别操心了。”

  “其实,也轮不到我操心。大姊和梦美都能干得不得了。”

  他耸了耸肩膀。“那是可想而知的。”

  丽儿抬起眼来看他,脸上带着嫣然的微笑,询问他:“你弟弟都忙着相亲,你呢?你爸妈都不着急吗?”也不知是天真或是狡猾,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她都不懂得转弯一下,而他想狡猾的品性是她肯定不会有的。

  她追问:“你才是名符其实的‘金龟婿’,大姊怎么会舍你而取辜重德呢?”

  辜重鸣给了她一个伤感的微笑,“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被迫出国读书学习当一位接班人是我这辈子最顾念父母、最不自私的一次,当他们要求我学成回国的同时,我就和我父亲谈好了条件,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更别想企图左右我的感情世界,所有与名人千金的饭局我一概不参加,我父亲答应了,因为他需要我为‘鹰羽集团’卖命。”

  “可是你很有名呢!‘台湾四大花花公子’之一。”

  “那是杂志社搞嗥头乱写的,四人之中,最花的要算元正则,不过也己改邪归正,老老实实的守着他寻觅已久的真爱,如今是个标准丈夫和标准爸爸。其余三人,就别提了,全部加起来的罗曼史都不及重德的‘族繁不及备载’式的恋情。"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族繁不及备载?他那么神啊?"

  "可不是吗?"他深思地注视着她。"你不再吵着要回家?"

  "有用吗?”丽儿苦笑一下,"你肯帮我叫计程车吗?”

  "不肯,丽儿,我做不到。"

  “那又何必多问呢?"她喃喃道,有点心不在焉的看着前方,心中涌上了思绪。不知道必娜会如何同千喜说?刚才若不是教必娜抢去了说话的宝贵时间,她一定会找出更恰当的借口,而不至于冲口说"我遇到她爸爸了"这种没大脑的话。但愿必娜没听清楚,要不然,回去后该如何面对千喜探询的目光?更惨的是,一想到秋必娜穷追究底的本事,她不禁毛骨悚然。

  "丽儿?"他呼唤:"爱作白日梦的朱丽儿,我的白瓷娃娃。"他移坐到她身旁,她浑然末觉,他禁不住偷吻她白嫩的面颊一下。

  她"啊"的一声,双手掩面,然后放开手,抬起一张晕红、欲怒还羞的脸。"你……变得好不正经。"

  “谁教你又神游太虚。我很好奇,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发呆一下。"

  "那我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的魅力?"他说笑。

  "你也知道,这是我一直改不掉的坏习惯!"她好心的安抚他。

  当然啦,像辜重德那种阳光型的男子,自然有一大票条件优秀的美女主动靠过去;而事重鸣则天生了一张颠倒众女的俊颜,可惜气质竣冷,一双冷眼仿佛可以照透人性虚假的一面,教人既想接受他无边法力的盅惑,又深怕遍体磷伤。丽儿有些怜悯的想,他真是老天爷"暴殄天物"的代表作。

  “怎么了?丽儿,你又在空想些什么?”

  她摇摇头,"没有啊。"她能说她很可怜他吗?当然不行!

  辜重鸣轻轻地契了一笑。"算了,我应该早点重新习惯你才行。"他的声音是柔和而悦耳的。"对了,丽儿,你仍然住在台北吗?"

  “不,不在台北。”

  "你到底住哪里?很远吗?”

  "很远啦。"她才不要告诉他地址。

  “那就不方便到你家收拾衣物好应急。”

  “所以我说叫……"

  “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他猛地打断她的话,一通电话打给开设女性用品店的朋友白凡筠,一个他腻称"筠筠"的美丽女老板,由她替朱丽儿打点好了过夜须备的盥洗用具、睡袍和替换衣物,还亲自送到家里来。

  丽儿满心怀疑白凡筠在辜重鸣的生活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看似熟又银货两讫,而且只收现金,不让他刷卡签帐,看待丽儿和辜重鸣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眼皮也不眨一下,似乎见惯了。

  临走前,白凡筠还向丽儿眨眨眼,"希望你多住几天,辜重鸣是个好顾客。"

  “筠筠!"辜重鸣发出警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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