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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壁的父亲被母亲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兜到母亲身旁来。“阿母,你怎么了?”

  被扶起的阿嬷重新坐好,却直挺挺地盯着蔺舫,天色渐暗,在屋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使她看得更吃力似地。

  阿壁忙不选地向阿嬷介绍。“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叫蔺舫,阿嬷你别这样一直看人家,会吓着她的。”

  她的确被老人家看得全身不自在,难道是自己长得太可怕了,吓得老阿嬷差险跌倒?天啊,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美人胚子呢!

  “阿嬷,你好!”她怯生生地问候着。

  “太像了、太像她了。”阿嬷絮絮叨叨地念着不搭轧的话,拄着拐杖离开餐桌,饭也不吃了。

  “孽缘啊。”老人家说的话,没人听得情,但她坚持要去阿壁的叔叔家过年。

  蔺舫头低得更低了,以为自己惹阿嬷生气,很不好意思,给他们一家人带来麻烦。

  “爸,阿嬷怎么回事啊?”阿壁转头问父亲,她从没见阿嬷如此失态过。

  阿壁的父亲安抚她们。“没事的,你们吃饭。老婆,帮妈另外盛点饭菜,我送过去给她。”随后他也跟进房去。

  “伯父,伯母,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可是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竞哪里做错了,让阿嬷如此动怒。

  阿壁的母亲慈蔼地笑着回她。“根本没你的事,可能是我今晚煮的饭菜,不合她的胃口吧!”媳妇难为的怨化为玩笑话说出来,轻松多了。

  那一餐饭,蔺舫吃得有点消化不良,本来是愉快可期的,却因阿嬷怪异的举动和莫名奇妙的话语,让她闷得不知所措,右手不停地猛扒碗里的饭,连菜都没挟一口。没想到头一回到同学家当“人客”,就碰上这种怪里怪气的老人家,真是给它有点尴尬。

  饭后,阿壁带她到村庄后散步,才晚上八点多,乡间小径上却静得只听见虫唧蛙鸣的声音,还有一种很奇怪的蝈蝈之音不绝于耳,阿壁说那是她的好朋友壁虎的叫声,吓得她满地乱跳,阿壁却因捉弄她这个城市乡巴佬而开怀大笑。

  两人一阵又打又闹地边跑边追,一路兜到另一户三合院人家去,好像是阿壁小学同学家里。

  听说那几有人聚赌,她们好奇地想去凑热闹。

  走近位于西照的房门口,门旁边的玻璃窗穿透出昏黄的灯光,黑压压的人群,酝酿着低低沉沉的叫声,不时传出,忽而兴奋的尖叫声,忽而咒骂连串的三宇经,给人一种很粗犷、很乡野的感觉。

  就在那一晚,她遇见太子。

  第二章

  那一晚,嘈杂的麻将声流没了夜的清幽,在阵阵的吆喝声中,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盯着牌桌,没有人发现一个瑟缩的身躯,绻躺在人群后方的床铺上。

  一张倦极而困的睡容,披露着一头杂乱而长的头发,斜掩住如剑的眉眼,倨嫩的鼻梁,透着一股狂狷,凹陷的人中,刚毅的唇线,这样的五官,即使是在温和的睡眠中,依然散发着一脸桀骛不驯。

  他就是太子,别人都这么喊他。

  起初蔺舫也没注意到离她咫尺之外的太子,只一直挨在床沿,意兴阑珊地看着阿壁上桌打麻将,对于麻将,她是没太多好印象的。

  直到午夜过后,成人们的场子已澈,牌桌上只剩阿壁和阿壁几位小学同窗,联谊似地边说笑、边打牌,阿壁还很骄傲地向地们介绍这位美丽的小跟班,原本两眼直盯着麻将牌子瞧的男生们,那目光倏地一下子全移向她,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的脸,好像她长得一副“自摸”相呢。

  蔺舫承受不了那些惊艳的眼光,略显娇羞地特身子往后挪了几寸,不小心碰触到睡在她身后的太子,才讶然发现他的存在。

  夜凉如水,寒意深且浓,冷空气渗入他熟睡而大张的毛孔,那副蜷曲的躯体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全身微微颤抖,像一尾在跳舞的虾。

  这回是他的蠕动牵引了坐在床头上蔺舫的回眸再瞥。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的睡容,她看到了孤独、冷漠,适合冬天出现。

  因冷而瑟缩的身躯,蜷向她的背。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搁在床另一头的棉被,拉了过来,顺势覆盖在那具畏冷的身上,那么地不经意,就像随手关门似地,很快就忘记了,随即又把目光移回到阿壁手中的牌。

  “谢谢……”那声音仿若夜风拂过。“敲进了她的耳鬓,那样温柔的呓语,不像来自那张冷冽的双唇。

  熟睡的人依然熟睡若,大概是她听错了。

  突然人群里有个蓄着一头卷发的年轻人低吼着三字经,大概是输钱吧,唉唉叫着。“不玩了,回家睡觉比较省钱,操他……”一抬眼撞上她的目光,三字经顿时少了一字,讪讪地红着脸,转身朝她身后的人嚷“叫着。“喂,太子起床了,天亮哩!”

  喔——原来他叫太子!

  太子?!哈,那他不就是皇帝的儿子?!嗟,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太子?他若真是太子的话,该睡“躺在东宫才是呀,怎会出现旧桥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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