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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她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前,气得眉目纠成一团。太子也傻了,她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对他的反应竞然前后判若两人。

  “那我们现在还要开房间吗?”他好声好气地询问她的意见,他是很尊重她的,这种事,勉强不来。

  蔺舫脸红得像火烧天。“谁要跟你开房间!”她脚下一顿,气得冲出宾馆外。“我不管你的死活了啦!”

  太子当场僵在那儿,难懂她的话意,开房间跟他的死活能扯上关系吗?她的联想力也太强了吧!

  他还嬉皮笑脸地回头对欧巴桑说:“女人嘛,会害羞的。”他嘴角自自然然地微微笑着。“这次不成,下次再来喽!”赶紧跟出去找害羞的女人。

  一出宾馆的大门,他的笑容就被寒风吹走了。

  蔺舫虽然又气又羞得找不到地洞钻,但仍注意一下方才的警车,确定己不在街上了,她才急急地往公车站牌跑去,还特意找小巷道,避人耳目。

  “喂,蔺舫等等我!”

  太子紧追在后面,她却越走越快,不想被他追上。她处处为他着想,他却让她在人前丢尽了少女的节操。

  “不理他了,再也不理太子了!”她在心里发一百遍的毒誓。

  太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来,维持与她一致的脚步,并刻意让她走在内侧,自己则守住车多的外围,护着她的安全。

  “你别走那么快,小心车子。”过年期间,小镇的车流量比平常多些。

  可是,她的脸都被他丢光了,哪有心情管什么车子。

  她突然停下步伐,定定地瞅着他看,跳动的眼瞳配合着心跳的节奏,望着他嘴里呼出来的大气,吹动额前的长发,飘呀荡的,就像他的人生,她突然又想哭了,但强忍住,化为忿意出口。

  “你不要老跟着我,走开——”她在心里交战许久才声泪惧下地吐出一句刻惹伤他的话来,听得自己都心痛了。

  她只知道,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她还是个大学生,清新如朝阳,生长在明亮的一方,而他呢?黑暗社会的底层,是他们那种人呼吸的空间,黑暗与光明,是永远无法共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

  但太子并没有离开,灼然的双眼竖定地望进她仓皇的眼眸,温柔的爱意,几乎击碎她的伪装,他茁然的身躯,像打不倒的英雄,死守在她身旁,像个忠贞不二的左古护法。

  她却直摇头,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渍堤,所有的爱、怒、恨交织而成的泪液,错综复杂地流回肚内,仍是错综复杂。

  然而再不赶他走,她会当场崩渍的。

  “走开呀,别缠着我!你父母没教你不要做个令人讨厌的孩子吗?”

  太子顿住了,绝痛的神情占去了愁容,刹那间,他又恢复那个冷漠和孤独于一身的太子。

  也许他不该赤裸裸地对人表达真情,太冒险了,什么都没有的他,比谁都容易受伤。

  只是,蔺舫的出现,深深吸引了他,让他不顾一切地往火坑跳,不顾一切,连自尊都不顾。

  “这里你不熟,让我送你到公车站后,我会自动消失的。”他是那么狂烈地想要保护她,不愿见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而蔺舫却哭得像个泪人儿,为什么他说的每句话,都令她痛彻心扉。

  她声嘶力竭地拒绝他。“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可不可以?”泪水狂泻而下,遮住了视线,拔腿横冲过大街,她的心里不断地呐喊着。“太子,不要再对我那么好,我的心防己经快撑不住你的爱潮了。”

  太子颓然地将身子靠在路旁的电线杆上,掏出一支香姻,不知为何,那只拿着打火机的手,猛抖,像中风似地。

  隔天,一个难得的冬日艳阳天,她却一直窝在房间里,躲在棉被里,足不出户,仿佛那暖冬阳会咬人似的。

  连阿壁提议再闯姨婆的鬼屋,都觉她拒绝了,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昨天用完了,一滴也不剩。

  阿壁的母亲进房探视几回,昏昏沉沉之中,只觉得有人用脸颊来碰触她的额头,然后狐疑地自言自语。

  “咦?没发烧啊?”

  她不是身体生病,而是心病了。

  她仍感激地告诉阿壁的母亲。“伯母,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她喜欢阿壁的母亲用脸颊来测试体温的温馨举动。

  母亲从没这样做过,每次她病了,都是李嫂拿着冰冷的温度计塞入她的嘴里,毫无感情的动作。

  伯母走后,心情的温度直坠落,有时候会自怜自艾地认为自己在失去爱情的同时,也失去了亲情。

  心情更恶劣了,拉起棉被兜头兜脸地掩盖住,好想就这祥把自己埋葬掉。

  午饭过后,飞鹏来访,勉强逼自己起床,知觉飞鹏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她面前,一定是带了太子的口信要转达。

  两个人对坐在西踊的窗口前,喝着阿壁烹调的热咖啡,说是给她提神醒脑,飞鹏却喝得叫苦连天,他说不懂为何有些人喜欢自讨苦吃。

  “是呀!就像我。”一语双关,刚好骂到她。

  飞鹏急得满脸胀红,拼命解释。“蔺舫,你不要误会,我没那个意思。”还直说自己是粗人说粗话,满脑子草包,讲话不经大脑,不像她是读书人,说话懂得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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