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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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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祝你一帆风顺!”什么一帆风顺,又不是要搭船,她暗骂着自己,平时伶俐的舌嘴,竟在这节骨眼上变钝了。 但是除了说些白痴话外,又能希冀她讲出什么大道理来呢?他就要走了,不是吗?不管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怎么还不醉呢?诧异于自己的酒量竟如此高超,千杯不醉似的,也许酒逢知己吧,而且还是红粉知己。 平静的表情下,各自藏着狂乱的心绪。两人背对着背,深怕一个不留情,被对方看出真心真意来了。 还是玫瑰聪明多一些,她想到了装醉,醉了的人就可以讲些醉话,不是吗? 她轻抚着发晕发烫的脸颊。“我不行了……” 咚地一声,倒地,躺成一个大字,忘了气质。 他急忙地抱起她,揽进自己温暖的怀里,酒气吐在她脸上,热呼呼的,像一阵醉人的熏风,和杂着他身上传来的特殊气味。 故意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蠕动着身体,这样的肌肤之亲,本应是愉悦的,却因分别在即,而徒增伤感。 她嘴里喃念着。“圣……王……别……走……”现实里说不出来的话,只好藉由醉言说出,不是酒后吐真言吗?但愿他听得出来。 那片刻里,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心跳声,以为他怎么了,吓得差点睁开眼来。 他的眼,认真而专注地阅读她的睡姿,她精巧细致的五官,随后,又用唇阅读一次。 “别……走……”绵绵续续的呓语,是她最后的武器了,她多想直接了当地对他说:“圣王,为我留下来吧!” 可是,他还是没听见她的吶喊,除了更用力地抱紧她之外,好似没有能力回报她什么了。 天将亮,酒已罄,缘尽了,而情是两人之间的不舍。 圣王抱着她下楼,将她放回床上。 “圣女,只要你快乐,其它的都不重要了!”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是离别之吻吗?她着慌了。 抓不到他的手,她惊醒过来,然而酒意却在此时排山倒海的袭来,全身乏力,眼睛宛若千斤重般地张不开来。 在黑夜将尽的最后一眼里,她看到他灼然的眼神,充满爱恋地对着她笑。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她躺了一天一夜。 刷牙、洗脸、上学去,把所有的抑郁和伤悲裹在制服底下。 圣王,他真的走了。 之后的日子,她加倍用功读书,把自己完完全全投入繁忙的课业里,让一天二十四小时挤得满档,没有一丝空闲停顿下来休息,因为她害怕一停下来,她会发慌,慌得忘了生活该怎么过。 到了晚上,她更是恐惧,因为睡不着,睡觉成了一件可怕的事;有时候,她真想一拳把自己打昏了。每次,一合上眼,圣王英姿勃发的身影就清晰地跃上脑海,搏斗了老半天,仍旧睡不着,跑到楼顶上,找到他说的那颗星星,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像海底破了洞,从此再也不敢上顶楼,不敢看那颗星了。 想她可怜的初恋啊,竟然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夭折了,她真想为自己早逝的恋情,举办一场哀悼的丧礼。 星期六下午,她想起来已经许久未到父亲的办公室看病了。 圣王出现之后,她以为自己恢复正常了,不需要去父亲的诊所探索她的异状心理,现在他走了,她又想到那件十八年来的例行公事。 “老爸,我好像快活不下去了。”她的确一脸青惨,像癌症末期的病人。 别人家是知女莫若母,他们家是如女莫若父。 “怎么会活不下去,你每天就是给我吃饭、上学、睡觉、呼吸,这么简单的事连小学生都会,竟说自己不会,你羞不羞脸呀?”他也不提国外回来的免费英文家教老师为什么不见了,怕她伤心。 她趴在轻纱半遮的铝门窗上,不敢直视父亲的关爱,怕泪水又要溃堤。 “老爸,我想去改名。” 最近她几乎无欲无求,乖巧听话得像模范生,难得有个小小要求,父亲应该不会拒绝吧。 “改名?”他万万没想到补个英文,竟补出这么个大洞来,现在连父母为她取的名字也不要了。 偷偷拭去泪水,尽可能调回以前那个天真活泼又可爱的小女儿姿态。 “我觉得‘圣女’这个名字听起来挺伟大的,满适合我这么杰出的女性,对不对?”她装出调皮的俏模样,想逗老爸。 不知为什么他总爱唤她“圣女”,那大概是她前世的名字吧。 他突然而来,又随风而去,两人的相遇,像一场梦,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名字——圣女。 老爸走过来摇晃她的肩,她才如梦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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