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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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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夏真拿“他”没辙了。这个中原男子怎会为一点小事就哭将起来?太缺乏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了吧,有男如此,这个国家怎能强大呢? “唉,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别再丢人现眼了,我赔‘你’就是了,‘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吧!”为了一只小野兔便赔上男人的尊严,这个中原人也大蠢了。 “好,我要你那匹马!”她的眼睛紧盯着赛夏的爱马,像盯着一盘香喷喷的马肉晚餐,舌尖扫过唇角,将湍流而出的口水舔回去。暗自忖度着,这匹马体积庞大、肌肉又结实,足够她和爹吃上一年半载,不用愁了。 赛夏露出诧异的眼神,这个人是饿疯了,想拿他的爱马当晚餐不成。 “不行!什么都可以拿来赔‘你’,就是这匹马不行。”它可是父王在他二十岁行加冕王位时御赏给他的坐骑,怎能赔给人家当晚餐呢? 她被赛夏断然拒绝的口气唬住了,没好气地嘀咕着。“不行就不行,反正那么大块头的马,吃不完摆着恐怕会发馊,还是算了。”她只好再想别的赔偿了。 “那好,这样吧,刚才看你那两下子,也不怎么样,身手大软弱了像个娘儿们的花拳绣腿,不如你付二十两当做束修,拜我爹为师,让我爹再加强琢磨一下你的功夫底子,可别说我占你便宜喔!”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拿现钱划算些。 “好吧!”赛夏一口即答应。 事实上他身上并没有银两,得等进了城后,再随便从身上摘下一块佩玉什么的去换取才行,反正往后他也用得着,只是得上哪儿兑换呢? “不过,我的银两正巧花用完了,不如‘你’领我进城,我有些值钱的东西可以换钱,到时再付予‘你’。” “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否则……嘿嘿……”“他”摇晃着那根冲天炮,甩呀甩的,眯着眼儿,装狠卖凶地想吓唬人。 然而赛夏非但不感到可怕,反倒觉得“他”的怪模怪样很逗人发笑。 “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大丈夫一言九鼎吗?”他两手抱胸,用下巴看人。 “什么中原人不中原人的,你讲话怪怪的……”她跳起来拉下赛夏的削尖的下巴,两个滴不溜丢的圆眼睛对准赛夏的蓝橙橙的眼眸。“哎呀,连眼珠子都怪怪的,老实招供,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赛夏为迁就“他”短小个子,不得不弯着腰回答。“楼兰!”同时他也打量着眼下的矮小中原男子,其实“他”的五官秀丽,如果把“他”泡在水缸里,洗上五六回的澡,应该和他王弟一样俊美才是。 “喔——楼兰呀!”其实她压根儿没听过,因为她从来没离开过村子,是孤陋寡闻得可以。 “好吧,那我先带你回去见我爹行拜师大礼。”她赶紧转移话题,免得泄漏了自己的无知,惹来嘲笑。 “兄台,请带路!”赛夏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父亲能教出如此顽劣爱哭又善于耍赖的儿子来。 不过,她根本不甩赛夏的打恭作揖,迳自蹦跳回刚才白杨树下的鸟巢旁,满脸稚气地对着窝巢内那只饱食酣睡的小黑鸟说着。“黑仔,乖!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跳上赛夏那匹骏马的背上,吁叹着气。“唉,还好黑仔有母鸟照料,不会饿死,我就没那么好运了。” 坐在前头的赛夏斜过身往后瞧“他”,浓眉下的深邃蓝眼透着狐疑。“‘你’的父王……喔,不,‘你’爹呢?难道他不管‘你’的死活吗?”好险,差点说溜嘴。“什么父王呀,你们那边的人都这么叫爹的吗?唉,真麻烦,咱们平民老百姓是不用那么讲究的。”虽这么说,但她倒是兴致勃勃地斜着身仰头学赛夏的口吻说:“我父王他呀,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了,哪顾得了我。” 赛夏捏了把冷汗,还不忘故作镇定地回答。“是吗?”还好,这个人少根筋,没听出他话里的破绽。 一想到叫了一整天的空腹,不免神情落寞地嘟着红朱薄唇,像个无米可炊的小媳妇模样。 “唉,这年头啊,做小鸟比当人家的女儿还要幸福多了,你都不晓得我有多羡慕黑仔!” 啊!那根竹竿……他?她?原来是个女的。赛夏错愕地瞠大眸子瞅着他?她? “喂,你怎么了?”她摇晃着赛夏僵硬如树的身子。“一下跪地猛拜,一下不动如山,我爹常说我是个小怪物,我看你才怪得举世无双呢!” 赛夏嘴里咿咿啊啊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知他是失望于原本有着无限遐想与寄望的中原女子,居然长成这副德行,继而深受打击;还是为自己的目力之差而感到难过?这根“竹竿”在他眼前晃来荡去那么久,他竟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还一直称呼她为“兄台”,真是可笑!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不论是外在的特征或是内在的气质,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直觉她是个男人。天呐!他得再确定一次—— “你……真的是……女的?”赛夏睁着湛蓝如海的双眸,似乎很不能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因为他实在很难从她的身上,辨识出一点点女人家该有的“形状”。她会不会是饿昏了,说错了自己的性别,瞧她疯疯癫癫的,不无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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