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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他一脸的厌烦不耐,为什么会有这么自不量力的人呢?太惹人讨厌了,他连头都不想回,只是冷冷地说:“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杀人,你们最好别惹我生气,否则下次狂风再起,剥掉的不是衣服,而是——你、们、的、皮!”

  几个较胆小的小喽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多留下来一刻钟,那个带头的络腮胡顽固了点,但是看到手下一个个逃命去,他才发觉苗头不对了。“嗳,你们等等我!”最后还是决定留条小命,多吃几年闲饭。

  洗衣姑娘感激万分。“多谢大侠相救!”

  “大侠?!”风萧遥冷笑两声,他这个人亦邪亦正,凡事率性而为,那样正气凛然的称呼,他可消受不起。

  “我刚才说过,今天心情不错,又路过此地,所以只是顺便而已。”意思是说下回他不一定会这么做。

  但是不管风萧遥怎么说,那位洗衣姑娘都当他是谦虚客气的说词,真正行快仗义的人不会说自己是个“大侠”,心里头对他只有更加的欣赏。

  她羞怯地说:“幸好遇上大侠拔刀相助,否则小女子已经……”说着才发现方才被歹徒扯开半敞的亵衣,脸色倏地翻红,赶忙以手遮掩。

  风萧遥无意占她便宜,只是他的眼睛又没瞎,该看的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连那姑娘胸前乳沟处垂挂着一条形状奇怪如钟又似鼎的古玉饰物也没放过,不过,他真的毫无邪念,赶忙将头别开去,脱下自己身上的羊皮外衣。“你快穿上。”

  她既羞又喜地接过手,衣服上有他的气息,一股浓烈的男人味,将之遮在胸前,仿佛贴着他的身体一样,脸无端躁热起来,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正视他,连声谢字都不敢说出口,一颗心怦怦乱跳。

  “姑娘,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风萧遥看她的模样有点不太对劲儿。

  风萧遥越问,她的头低得越是厉害,姑娘家的心事,怎能说出口?

  看到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了,他得趁天黑前回去,明日再去找谷小观,让她见见“中原第一美男子”的真面目。

  “在下要回客栈了,告辞。”

  不过他离开前,还是好心地提醒她。“天快黑了,姑娘还是快回去吧。”否则,万一那些歹徒又踅回来,他可不会再跑回来救她。

  “谢谢大侠的关心。”她窝心极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里抚着那件羊皮衣,她的心湖起了波浪。

  本来以为今天只是平凡中的一天,没想到遇上了歹徒,险些遭受侮辱,就在危急当头她还直后悔今天不该出门,但是由于“他”的出现,这一切都值得了。

  风萧遥走了之后,她还在原地发呆了许久、许久。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谷小观就被二娘唤起来劈柴,冬天快到了,她必须把整个冬季所需要的柴火准备妥当,关外的寒冬,冷起来会要人命的。

  打从秋风在她们家门庭前打旋那天起,她每天除了劈一些当天要用的柴火之外,还会多劈一点留着冬天时备用,只是今早体力有点不济,劈柴时猛打着呵欠,一个不留神,那柴刀可差点把自己的脚给劈成两截,吓得在一旁烧煮早粥的二娘惊叫失措,险些翻倒了整锅热粥。

  “谷小观,你想吓死老娘啊?别劈了,去叫水灵起床!”二娘一向待她不友善,呼来喊去像使唤个下女似的,幸好她天生乐观开朗,多做些粗活也不以为苦,但她并不是一味地让二娘颐指气使,有时太过火了,她也会跟二娘插腰对骂,而水灵妹妹总是夹在中间,不知要护亲生的娘,或是最挺她的姐姐。

  “哦!”揉揉惺忪的睡眼,大清早的她没精神和二娘对抗,就当是敬老吧。

  她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因为作了个怪梦,那梦本来是很幸福的,梦见李玺骑着一匹白马来找她,就在她要扑过去时,李玺却变成了风萧遥,他还嘿嘿嘿地笑着说:“谷小观,我才是你命定的夫君!”她吓得醒过来,天也亮了,没多久就被二娘唤起来干活了。

  那个土匪杀手简直阴魂不散,连她的梦都敢闯进来骚扰!真倒霉,怎么会遇上这种连在梦里都像土匪的人呢?

  她看着那只差点被自己给劈断的脚,又自言自语地说:“算你走运!”打了一个呵欠,才慢吞吞地往水灵的房间走去。

  水灵小她两岁,是二娘生的,二娘是娘去世后,爹再娶的,后来爹也去世了,所以整个家就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

  二娘很疼水灵,舍不得让她做些家事粗活儿,说是怕她的手会变粗变大,影响将来嫁给好人家当少奶奶。虽然水灵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两人很亲,水灵明白她的个性好动又好玩,天生静不下来的性子,因此,即使她每天被二娘虐待得从早忙到晚,也不曾嫉妒水灵妹妹的好命,因为她是疼水灵妹妹的。

  然而越是被宠着,她知道水灵心里就越想帮她分担家务,不忍见她家事一手包,忙到没空出去玩耍,所以就常趁二娘和她不注意时,偷偷拿了衣服到河谷去洗,减轻她的工作量,就是这样,她才疼妹妹疼入了心坎。

  晃着一颗不甚清晰的脑袋瓜来到了水灵房间的走廊前,谷小观先掀开一小缝窗,瞧见水灵坐在床沿上,手里抚着一件皮衣,一会儿拿来脸颊磨蹭几下,一会儿又拿到鼻前闻闻,整个人像中了邪似的。

  谷小观忍不住开了房门走进去,在她面前转两圈,可水灵妹妹却像是根本没瞧见她似的,她又伸出五指到水灵的眼前挥一挥,仍引不起水灵半点注意,只是一味地捧着那件皮衣又闻又抱的,像嗑了鸦片一样。

  “别再搓了,再搓下去,那羊皮衣服早晚要被你搓破洞的。”

  “哪里破了洞?在哪里?”水灵上上下下地翻找着皮衣,紧张兮兮的。

  谷小观觉得不对劲儿,水灵从没这样失魂落魄过,该不会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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