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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行义一愣,完全没想到西门雪会问这样的问题。依常理,西门雪问的应该是他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才对……

  “我和她父亲是相识。”沉吟了一会儿,郑行义有些避重就轻的回答,毕竟杀友夺物可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

  “相识?哈哈……”西门雪蓦然放声大笑,含带着内劲的笑声震响了整个夜林,休憩中的飞鸟惊得四处飞窜,郑行义一行人中,功力稍浅的,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耳朵。

  树下的练雪在笑声响起后,也用手紧紧的盖住双耳,只是西门雪的声力太过强劲,即使双手复耳,她依旧可以清楚的听到西门雪的高朗笑声。

  但,是错觉吗?练雪除了觉得西门雪的笑声是吓死人的大声外,却好似能在这阵阵笑声中感受到一股无奈凄凉,含愤的笑声如同击鼓一般,一声一声敲进她心里,震动整个心湖。

  就在练雪还分不清自己是快被他的笑声震碎,还是被心中狂澜淹没灭顶的时候,西门雪止住了笑声。

  由震耳欲聋突然转成一林寂静,原本仿若天下太平,闲来可闻的阵阵夜中虫鸣,此刻却像是响雷急电来临前的前奏,气氛变得深诡突兀。

  再看此时的西门雪,负手而立,上仰明月,看似意态闲然,好像之前那阵惊心动魄的长笑声是由别人的口中发出一样。

  奇怪的是,狂声已远,但在场的人却没半个人作声。

  好一晌——

  “西门……公子?”看到西门雪突如其来的转变,郑行义并没有因为西门雪的静默而感到放心,他甚至可以肯定,那阵阵笑声,简直就是——

  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这种时候,有点脑袋的人,都知道该乖乖摸着鼻子,趁暴风骤雨尚未形成之前,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显然贪欲薰心的人,向来最容易在离宝物尺余之处,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

  “西门公子,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就请你遵守承诺吧。”忽略脑中的警讯,郑行义打了声招呼,举步就向练雪走去。

  练雪往后退了二步,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团。

  眼看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将到手,郑行义脸上尽是得逞的快意。“小梅儿,乖乖的,可以少吃些苦头……喝!”

  这回照样没人看得清楚西门雪是在何时移步到练雪及郑行义之间。而就在郑行义逼近之际,西门雪眼一凛,凌厉的气势一出,杀气立现!

  一声惊喝后,郑行义踉跄退了好几步,“西门公子?”语气中满是不解。

  要知道,江湖人最讲“信”一字——虽然这对他这种人来说是有点讽刺,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倒成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西门公子,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天云渐渐显露艳色,郑行义开始显得急躁不安,口气中也夹杂着隐而不敢发的不满。

  负责供应练府的菜贩应该快到练府了,若是不早离开这里,制造出一个访友他处的假象,难保没人会查到他身上。

  西门雪左手按向剑柄,缓缓将剑拔出,随着剑身的慢慢显现,银光大炽,闪耀夺目。

  “相识?”他口中吐出的话语,也如剑一般,冷冽逼人。

  郑行义以为他只是不满自己先前的答案,立即改口,“我和练潮也是结拜兄弟。”

  西门雪手一顿,脸色浮现一丝奇怪的笑意,“这回又成了兄弟啊……”

  乍看西门雪的笑容,郑行义还以为没问题了,侧走一步,将手伸向练雪,“好侄女,把东西交出来吧。”

  练雪紧咬着唇,丝毫不觉已经将自己红艳的唇瓣咬得破皮流血,光裸着的手臂收在胸前,整个人又向后缩去些许。

  郑行义终于失去了耐心,“臭丫头,那我就先要了你的命!”一掌推出,摆明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晓前灰蒙中银电闪过,带起一道血洒飞虹。

  “啊——”郑行义左手握住齐腕而断的右手,撕心裂肺的哀号响彻云霄。

  被郑行义雇来的匪寇们一看情况不对,也顾不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江湖交易铁则,个个脚底抹油,想一走了之。

  只是,正如之前所说的——西门雪的手下,从无活人。

  练雪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那,其实可以说是“美”的。

  剑光飞舞,银光炫目,如同水银泄地,无孔不入,银星闪耀处,跟随着朵朵红花开绽,摄住人所有目光,麻醉人所有感觉,只余……绝然的凄异。

  眨眼间,尸横遍野,郑行义所雇用的人,无人生还。

  吓得连一步也跨不出,郑行义空洞的双眼中满布着对死亡的恐惧,连断腕的痛苦也感受不到,只是不自觉的以完好的左手抚上脸颊,揩拭掉脸上湿热的液体,然后无神的看着掌中的红热,最后将视线移回西门雪的脸上。

  “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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