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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翩然叶落,洒下无尽的秋;落在径上,铺的是有情的心;萧风过,带起此生最后的舞。

  踏踩花径,欣赏一场落叶绝舞,练雪心底除了醉于秋意之美,更怜惜至死都不忘献舞求得踏径践叶之人惊美一句。

  伸手捞住掠身而过的秋叶,看着它索瑟的栖在自己的掌心,错看间,边缘撕裂的纹,竟像是一道笑,惹动怜叶人的一思念念

  问世上何人,能与叶一般,执念一生一世?

  也许,只有他……

  “雪儿,你在想些什么?”

  “段大哥。”练雪没有回头,只是摊平了手心,任叶随风去,一颗心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你想,它会不会后悔?”后悔它竭尽所有的付出,却被埋没在自然之间,无声无息,终其一生,得不到任何关爱一眼,没有丝毫的回报。

  “嗄?”段观波张口结舌,愣愣的站在她身后。

  她在说些什么?“他”指的是谁?又是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练雪侧过身,强扯出一弯笑,瞳中有着不可名的幽深暗暗,“没什么,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又想起他了!此刻的她,不该。

  三天前,正如黄庆所料,她和西门雪一路安然无事的抵达承恩山庄,只身入庄的她顺利的见到了承恩山庄之主段召宁,以及她未来的夫婿段观波。

  当段家父子见到她时,反应之惊诧不在话下,但段召宁好歹也是见过世面、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一方之主,很快便从震惊中回神,随即安排她在庄里住了下来。

  “雪儿,还在想练叔吗?”看着她脸上强装出的笑颜,段观波心里好生不舍。

  他与雪儿是指腹为婚,不过原本他的对象并不是练雪,而是练雪的大哥,谁知练夫人和他母亲不约而同生下男婴,这事只好作罢。直到过了五年,练夫人再次怀孕的消息一出,两家人又开始为段家的小小公子和仍在练夫人肚中的小娃儿牵红线,这回果真不负众人所望,练夫人生下了练雪这个小千金,两家的儿女亲事也就此决定。

  段家及练家两家来往密切,练雪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更别说练雪娇美秀丽、善良温柔,早就是他心中所认定此生最合适他的妻子人选。

  听段观波提起练潮,练雪脸色一僵,眼眶泛红,螓首垂俯,“我……”

  见到她如此反应,段观波不由得在心底咒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开口提的就是人家的伤心事。

  “别难过了,相信练叔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也一定不会开心的。”很拙劣的安慰,但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了。

  “我知道。”她明白段观波向来口拙。“逝者已矣,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我不会让爹和大哥在黄泉下还为我担心。”

  段观波闻言心安不少。

  “那就好。”温和的语中夹杂的是更多的赞许。

  遇难不侃不乱,果然有未来当家主母的气度与风范。

  下意识回避他赞许的眼光,练雪只觉一阵心虚。

  她知道他眼中的光亮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她应该对未来夫婿对自己的满意赞许而感到高兴,可是她说不出口,说不出口她刚刚在想的人,不是爹、不是大哥,更不是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他,而是……

  在这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坏、好坏,站在未来夫婿面前,满脑子想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想他常挂在嘴边,只为她绽开的一抹暖笑;想他在路途颠簸中,提供给她安息的宽厚怀抱;甚至是他每每在蓄意挑弄她后,取笑她气鼓腮帮子时,一记额上的轻敲、一手揉乱她发顶的宠溺,或许也还有……在最初十日里,常常在喝药后,从她嘴际偷走的爱吻……

  思及此,练雪不由得抚上自己的唇。

  “……好不好?雪儿、雪儿?”练雪远飘的思绪被一声声叫唤拉回。

  对上段观波疑惑的目光,她连忙放下手,“对不住,段大哥,我又失神了。”

  “没找系,我只是想问你想不想到外头走走?”为解练雪愁容,段观波提出带她出门散心的善意邀请。

  “这……也好。”闷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只会让她更有时间胡思乱想。

  段观波伸手就想拉过她,“那我们走吧。”

  不料练雪下意识的一个闪身,避开他的手。直到看到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以及他满脸的尴尬不解,她方才醒悟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咬着唇,她心中也是同样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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