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玄小佛 > 沙滩上的月亮 >  上一页    下一页


  “这包烟我带走,算我借的。”程多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罗小路已经把烟塞进裤前的口袋,昂头大步走出去,肩上扛了一个脏兮兮的嬉痞袋。

  圣代早融化了,端起还剩大半杯的啤酒,也不晓得哪来的一股冲动,一口气就见了底,望着空酒杯,程多伦被自己吓了一跳,但,眼睛里一片得意。

  从电梯间到四楼,程多伦一望表,还差十分才满两点。昨天女主人交待不能退到,也不要提早,准两点正。手伸到门口的电铃处,程多伦又缩了回来。

  一会儿望表,也不晓得望了多少次,那漫长的十分钟只缓缓的过去五分钟。

  程多伦索性在楼梯口上,眼睛对着表上的秒针一圈一圈的绕。

  突然,程多伦的眼睛从指针的转绕里,接触到一个好尴尬好尴尬的镜头——

  门开了;女主人钩着一名年约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脖子,充满留恋的吻着。

  这是非常非常尴尬的,起码在程多伦的感觉上,不晓得眼睛是睁是闭好,一时,程多伦把呼吸停在鼻翼间,动都不敢动。

  “噢,我的左手来了。”

  舒云发现了程多伦,松开钩在陆浩天脖子上的手,帮陆浩天按电梯。

  “晚上如果不来,给我电话。”

  电梯门开了,舒云满眼的爱意,柔情地凝望着陆浩天。电梯门都要关上了,舒云还忘我的抛去飞吻。

  回转身,舒云像才注意到后面站着程多伦,拍了拍额头。

  “嗨,对不起,都忘了你还站在这里。”

  程多伦的脸上仍留着一丝丝刚才的尴尬,窘窘的跟在舒云后面进了黄色系统色彩的客厅。

  “你好像来早了?是吗?”

  搓搓手心,程多伦做错事似的点点头。

  “到书房来,我们开始工作吧。”

  进了书房,程多伦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会有人对同一种色彩产生如此浓厚的偏爱。

  浅米色的墙,和客厅相同的地毡。一架设计别致而特殊的大书橱,也是黄色系统的咖啡色的音响嵌在墙里,奶油色的高背椅子和一张同色的摇椅,十分精巧,总而言之,这间书房给人的感觉跟客厅是相同的温馨。

  “还记得你的工作是做什么吗?”

  “你念我写。”

  舒云把一叠稿纸摊开在书桌上,然后在桌旁的录音机里装上录音带,即刻,书房里扬起了某种气氛,也许是配合着书橱、书桌和稿纸吧,那气氛是属于一种文学感里升起的性灵。

  “我先要让你清楚一下你工作的对象。”舒云点了根烟,坐在摇椅上:“我是写小说的,好多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找别人代笔,这是个新的尝试,希望你能跟我配合得好。”

  “这么说,你是作家?”

  喷一口烟,舒云笑笑:

  “既然这个职业被称为作家,那么就算是吧。”

  程多伦心底暗叫了一声输了。

  “好了,现在我把写的格式告诉你。”舒云从摇椅里站起来,夹着烟:“很容易,我一说你就明白。”

  诸如每段的前面空两格,对白的地方加个括弧等,这些简单得任何人都能明了的格式交待结束,舒云退回摇椅,拿了个烟灰缸放在旁边。

  “明白了吗?”

  “明白。”

  “好,现在我开始念——。”吸进烟,半天喷出来,舒云思想片刻,开始念:“望着浪琴的火车消失,陈中时心境上杂乱极了,情绪隐隐的哀怅,有一股莫名的空荡,扰得整个人很不稳定,长了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掌握不住自己,理由是因为一份做一千个梦都料不到的感情,不偏不倚的打中了自己——。”

  拧熄烟头,舒云又燃上一根。

  “我会不会念的太快了点?”

  “不会,我跟得上。”

  “好,那我们继续。”

  音乐轻轻的泻,烟雾淡淡的迷漫,舒云一腔浓厚女人味的声音,很好听的落出,程多伦愈写愈适应的手,一切顺利地进行着。

  时间在一念,一写中滑过去,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一晃结束了。

  舒云没有多用程多伦一分钟,五点正,舒云从摇椅里站起来。

  “好了,今天的工作到这里结束。”

  “可是这段才写一半。”程多伦没站起来,心里有一份责任感。

  “明天我们再接。”舒云翻翻稿纸,十分满意:“你跟我配合得相当好。”

  程多伦好乐,咧着牙笑了。

  “那明天我准时来。”

  “如果你来早了,就按铃,别站门口等。”

  出了书房,送程多伦到门口时,舒云笑着说。

  “明天我一定控制好时间。”

  “再见。”

  “再见。”

  怀着满足的兴奋,程多伦招了辆车,赶去赴昨天那个莫名其妙订下的约会。

  一路上,程多伦不停的对女主人发生许多好奇,为什么她那么偏爱黄色?这种偏爱在程多伦的感觉上像是牢不可破的固执。程多伦还发现,女主人对音乐有强烈的需要,昨天一进门,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音乐,今天,才进书房,她又有相同的举动。

  下了车,程多伦一眼就看见昨天那个女孩坐在那儿抽着烟,烟灰缸里堆了不少烟头,像是来了很久。

  “嗨!”罗小路懒懒的嗨了一声,先向进来的程多伦打招呼:“你倒是很准时。”

  “你来多久了?”

  “整个下午没地方去,在这坐了半天。”罗小路懒懒的身子向前拱,挑挑眉毛:“怎么样?那个人是不是作家?”

  “我输了。”输是输了,但见到这个女孩,程多伦蛮开心的。

  “铁的嘛,只有白痴才猜不着那个人是干什么的。”罗小路得意的再度挑挑眉:“叫牛排吧,他妈的,今天真饿慌了,全部财产买包烟都不够;喂,算你活该倒霉,等下结账,把我的三明治一块付了。”

  “你今天就只吃了一份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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