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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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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碧梅又出去了,程多伦仍然抱着伤来,但那些伤,已经没有多大影响了,倒是罗小路发炎的腕口,恶化许多。 昨天一天的笑语相处,两个人完全忘了许多的事,似乎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共同滋长在彼此的心理,好像大家是刚认识的。 程多伦这个看来纯纯、憨憨的男孩,有时候,处理起事情来,周详得令人赞赏。 第一天到凌碧梅处,他绝口不提伤口或监狱的事,只是开心的聊聊。第二天,程多伦跟父亲的好友——张医生联络了,要带个女孩子去疗伤。 进了门,程多伦咧着嘴笑,学罗小路,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抽烟,完全去适应罗小路。 “凌碧梅很够意思,晓得我要来,把屋子留给我们。” “少肉麻,什么我们、你们。”罗小路一口烟喷向程多伦:“金嫂今天又被你用了什么方式,才肯放你一马?” “今天用了一个狠招,我告诉她,如果不跟我合作,放我一马,我就要把身上的纱布全部扯掉,吓坏她了。” “奇怪了,大白痴挨了一顿打以后,灵活多了。” “这个——嘿,磨练嘛。” “大白痴,以后我发誓真的不叫你大白痴了,好不好?” “太让人惊讶了嘛。”程多伦拍一下地:“算了,大白痴就大白痴,人笨是没办法。” “可是,我愈来愈觉得你不笨了呢。” “是不是发现我还有一点小聪明?” “有二、三、四、五、六点。” 程多伦坐直起身子,望着罗小路。 “接受我这个有二、三、四、五、六点小聪明的大白痴一个意见好不好?” “说来听听着。” “你先说你接受。” “不行。”罗小路手一摇,歪个头,坚持着。 “央求你嘛。” “央求我?” “嗯,央求、恳求、哀求、要求。” “央求、恳求、哀求、要求。”罗小路扳着手批数,大声念:“好吧,接受了。” “接受了?” “接受了。” “发誓不反悔。” 程多伦再进一步,一只腿跪着,一只腿呈弓状。 “我带你去医院。” 躺在地上的罗小路,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睛不高兴的瞪着程多伦,程多伦马上跟着站起来,万般诚挚的,闪着解释的哀求目光。 “你的伤口发炎了,不到医院治疗会有很糟糕的后果,我已经跟我爸爸的一位好友联络了,他答应替你疗伤,他是一位很有声望的医生,医德很好——,他——。”程多伦又开始结巴了:“他是位有医德的医生,除了看病,他不管别的事,他——,而且他不爱看报,他不会晓得医院以外发生了什么事。” 后面的话,任何人都知道是一篇谎言,但是那份善意太感动人了,可是,罗小路的眼睛仍然不高兴地瞪着程多伦,插着腰,昂着头。 “还有——最重要的,你的伤口发炎,我会很难过,我喜欢看见你那两只手,随着语气,晃来晃去的。要是你不治疗,以后——你只有一只手了,一只手晃起来太不生动,我不喜欢。” 罗小路还是插着腰,头依然昂着,但是眼睛里的不高兴稍为减低了。 “好不好?” 罗小路的头慢慢放回正确的位置,两只插在腰上的手,放下了一只,低头瞄了瞄,昂起脸。 “好吧,只有一只手插腰,没有威严,我也不喜欢。” 张医生并不像程多伦说的,除了看病,什么都不管,唠唠叨叨的责备罗小路为什么不把生命当一回事,不过有一点程多伦误打误闯,闯对了,这个张医生的确不爱看报纸,他一点也没料到,这个不把生命当一回事的小女孩,正是这两天报上登的逃狱犯。 打了消炎针,上了药,换了新纱布,张医生拍拍程多伦。 “小伦呀,明天记得带你的女朋友来上药。” 这句话,程多伦耳一热,心也跳了,偷看罗小路一眼,她竟脸红了,一阵奇异的感觉,烧在程多伦眼睛里。 “好了,可以带你女朋友走了,明天别忘了来啊。” 躲闪的上了计程车,罗小路反常的话少了,程多伦干咳了两声,好自然,好自然的握住罗小路的手,怪腔怪调,做着怪表情笑着说: “小伦呀,明天不要忘了带你女朋友来上药。” 又是一声干咳,程多伦偷看了罗小路一眼。 “明天我不央求、哀求、恳求、要求你了,不过,你一定得跟我来,张医生交待的。” 有些事情的发生,你根本整理不出原因和理由。不晓得怎么回事,计程车上的两个人,心都在一跳一跳的,你偷看我一眼,我暗瞄你一下,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手心时紧时松,即刻又握起来。 从张医生那出来,程多伦牵着罗小路,胆大包天的罗小路,转着骨碌碌的眼睛,歪过头,像个小女孩那样,征求着。 “大白痴,我想去爬山咧。” “爬山?” “嗯,人家好久没爬山了。” “不怕?” “怕什么?” “被逮回去。” “管它的,反正我突然想爬山。” 程多伦没回答,思索着。 “好不好嘛。”罗小路撒娇的压着嗓音说。 程多伦一句话不说,拉着罗小路,走到街口,招了辆计程车,搂着罗小路,几乎搂去了罗小路半张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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