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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除了罗劲白,这对真正的姐妹都惊愣不止的。

  崔蝶兮疑望著罗劲白。

  罗劲白扶了扶崔蝶兮的肩。

  “她叫陆寒。”

  “灵堂上──”

  “就是她,你真正的妹妹。”

  “我不是!”

  陆寒拒绝地叫了,她那双在灵堂前,仇恨的目光,像被踩了一脚,加倍地发出疼痛。罗劲白不清楚陆寒拒绝承认的真相,但,从陆寒压缩的眼神里,他知道,有一分不愿承认的骄傲深深地埋在这简陋的小室中。

  “陆小姐,我不知道你拒绝承认的理由是什么,但你宁可别人冒充你?冒充你跟你母亲吗?”

  陆寒拒绝的眼睛,迸出激烈的嚣叫。

  “我没有母亲,谁敢冒充我母亲?”

  最不明白的是崔蝶兮。

  老天!她是陆寒?她母亲死了。

  那──走掉的那对母女,她们不也是陆寒吗?

  陆寒骄傲的眼睛,受伤地挣扎著,她盯著崔蝶兮,告示地盯著。

  “我母亲死了,一年前死的。你听明白,我是叫陆寒,到灵堂悼祭你爸爸,那是因为,我曾经享受过他的父爱,这只是唯一的理由。你不必找我,今天算没发生,就是无意遇到。你跟我还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木门撞得好响。罗劲白与崔蝶兮被关在门外了。

  崔蝶兮迷惑地朝罗劲白脸上找疑问。

  “我不明白──那对母女──”

  “冒充的。”

  “但──她们的身分证明──”

  罗劲白闭起眼,他的手支在木门上。

  “我父亲伪造的。”

  崔蝶兮眼里噙著泪,不计较、不追究,只盼望得到真相地求望著她的姨父──陈致先。

  “告诉我,姨父,到底谁是真的陆寒?你和罗律师带来的那对母女是假的吗?”陈致先惊慌地看著罗劲白。

  “劲白怎么回事吗?我都听不懂了。”

  “陈伯伯──”

  罗劲白费力地发出声音。

  “蝶兮见到陆寒了,真的陆寒。”

  陈致先的惊慌还隐藏著,他大声辩叫。

  “什么真的,假的,母女俩蝶兮又不是没有见过,人家要走,我有什么办法!”“陈伯伯──”

  罗劲白的手交接著,他真不愿去触及陈致先的面孔,那使他无法忘记另一张脸──自己的父亲。

  “陆寒的母亲已经死了,陆寒根本没有母亲。”

  陈致先的脸刷白。

  “蝶兮见到真的陆寒了,你也见过那个人──灵堂上出现的女孩。”

  陈致先羞怒地张著口。

  终于,他颓然地跌坐进沙发。

  他哑口无言,半天、半天。

  “──是你父亲出的主意,我们平分那遗产,那对假母女是李桂香和朱琳琳。”罗劲白捉搓著自己豹额角。

  老天!李桂香、朱琳琳。

  他觉得自己手心都是沁湿,心口悸动地怦然。

  是你父亲出的主意。

  是父亲?

  是自小就尊敬、崇拜的父亲?

  他接触到崔蝶兮充满惊讶,但同时善良而原谅的目光,那目光是无邪、宽大、一点不计较的。

  他多么希望他不认识崔蝶兮。

  但,他爱著这个女孩。

  他没有错,可是,他敬仰的父亲,让他背上令人发指的罪。

  而,他父亲──罗开程是律师,大名显赫,比任何人都熟知法律的律师。崔蝶兮又去了小破楼。

  她一个人去的。

  伸出手,她轻轻地叩木门。

  开门的当然是陆寒。

  她的头发湿的,她在洗头,肩上围了块蓝色的毛巾,水点嗒嗒地往下流,发丝上还沾著洗发水的泡沫。

  陆寒的目光,虽然不再那么仇恨,但看得出来,她并不欢迎崔蝶兮。

  “你来干什么?”

  崔蝶兮温馨地望著她,这个人,就是她妹妹,真的妹妹,流著相同的血液的妹妹。“我就怕你问我这句话。”

  “那你干嘛还来?”

  说完,陆寒就转开身。

  崔蝶兮跟了进去。

  陆寒进了一间小得几乎不能转身的浴室,当没崔蝶兮这人存在似的,哗啦哗啦开著水龙头。

  包括浴室,这间屋子顶多两坪。没有窗,没有空调设备,一床、一柜,什么都没了。崔蝶兮鼻子酸涩。

  这是她妹妹住的地方呢?

  崔家的大母狗,都住得比这空敞、舒适。

  “陆寒──”

  崔蝶兮站在浴室门口。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陆寒的湿头发包在浴巾里,她用力地揉搓,水珠子溅到崔蝶兮脸上。

  “我的家在这里。就这两坪不到的黑房里!”

  “陆寒──”

  崔谍兮几乎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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