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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段。”他见宋典雅远去,遂截住段总管,身体进入临战状态。“有些事,你不适合干预。”

  他的警告,段总管似不经心的笑着带过。

  “我已经过了受无谓事物影响的年岁,你怎么还在原地踏步?感情之事,莫太追究成败得失。顺从心意,你做不到吗?”

  司马锋芒听他犹如劝解的话,起了防备,质疑猜测他的动机。“你不是多愁善感之人。”  

  “你又何必对她怀有恐惧?”段总管还击。

  “你们在试探我?”有些安心了,却还有些怀疑……

  “你真觉得有不变的感情?人生苦短,要别人等你多久,追你多久?你不怕有一天,她不再等你,你想通了她却选择别人,无法挽回?”

  “你今天话变多了。”他避开对方探索的目光。

  “谁愿意毫无所求的等待?”总管见司马锋芒不乐意听,也无意深谈。“面对她,你总是不用脑袋理智思考。”

  一语终了,再无声息。

  山林深处隐隐传出游人伤春悲秋的诗句,而遗世独立的庄园却陷入沉寂。

  夜幕沉沉,楼阁层层。庄园里,四周苍翠被夜色染得更为黛绿。

  司马锋芒将宋典雅的住处,安排在他寝室隔壁,防范之意不言自明。

  晚膳时,宋典雅与段总管如久别重逢的好友,热切谈笑欲罢不能,两人的笑谈声传遍整座山庄。

  司马锋芒食难下咽,明知他们装神弄鬼,仍大受干扰,火烧燎原。他忍不住提前离席,踏着夜风,独自守在门口等宋与雅归来。  

  夜月尽情轻薄着漫天的云朵。他等到云都散了,佳人才款步迎着月色,晃入他守候已久的眼帘。

  远远的,他见她笑靥未歇,眼波如水。她所到之处,仿佛撩起一阵仙乐飘飘,歌颂着她的娇美。

  司马锋芒胸口微窒,落寞垂眼。她从不为他笑……童年后渐行渐远,他极少再见她的欢容。

  今夜,她学会为别人而妩媚了?

  “你杵在我门前,有事交代?”宋典雅翩然而至。

  她的步履像踏住他心窝,每一步,便踩得他更沉了一点。

  “别勾引我的左右手。”他脱口而出。

  “你的话太难听。”宋典雅神色厌恶,并不晓得她的笑容一收,已对他造成强烈的伤害。

  “谁对你好,你都能接受?”若是如此,他偏要反其道而行!

  “你一直找莫须有的罪名责怪我。”宋典雅伸出手,试着逐寸抚过他的轮廓,剥除盘绕他容颜的忧愁。“你有些疯了,是否找过大夫诊断你的毛病?”

  她故意让力道充满轻蔑,语气溢着讥嘲,只能用一双焰光灼热的眼睛泄露自己的心思。

  “有。”司马锋芒突然一笑,令她措手不及。伸手按住她的手背,不让她离开。“大夫说我没救了。”

  他声音飘忽如长风吹林,蛊惑人的意志。

  “……也许有救。”宋典雅抗拒不了司马锋芒此时施展的魅惑,温了嗓子,有些迁就。

  “你会不会救我?”司马锋芒背倚门面,降低了半个头的高度,使宋典雅看他不必太辛苦。

  她等他这句话——等得太久了。宋典雅整个人的气势被一语削弱,垂眼颔首。  

  只要一个能与他安好相处的方式,别总是受到捉弄与陷害。这刻来得突然,受煎熬的时光太漫长,她有些瘫了,支不住依向他的胸膛。

  “你……”  

  司马锋芒捧起宋典雅的脸,让无所依附的她话语断在他嘴里。柔软的身子倒在他怀里,他轻轻的吻住她含羞的唇,一口一口品尝,爱怜至极。

  宋典雅眼眶略微红润。该欲迎还拒,或若即若离?怎样测度一个男人的心,她已无法思考。

  司马锋芒却忽然停住了,不再和颜悦色,语调如冰。“那么容易就得手,你看你淫荡到这地步。明知我一直伤害你,依然愿意投怀送把。”

  宋典雅在他温热的怀里,顷刻冻僵,再坚强的人都不能不被击溃。

  她凝视他的眼难以转移,不可抑制蓄满了泪水,没有一点准备再装坚强。  

  “你真的……那么喜欢伤害我?”月光打在她身上,她却似坠入无底的黑暗,没有一丝光。

  “对。”气息堵塞,说不出别的话了。“看见我痛苦,你就快乐?”她再问,双手固执的扶正他的脸,强迫他面对她的眼。  

  “没错。”他胸口抽痛着。

  “你几年不曾看过我哭?”自从发现眼泪打动不了他,她学会了冷漠。然而,两人若始终无法同行,她所学所用,有何意义。

  “谁记得。” 

  “我记得。”宋典雅重重的点头,泪雨霎时纷飞。“是不是让你看见我不幸,你便觉得没遗憾,甚至感到快乐?”

  司马锋芒逼自己扬起嘴角。“完全正确。”

  宋典雅几乎绝望的低头认输,一点稀微的光芒适巧闪过眼际,留住了她不愿再见世间一切的眼。

  她抬脸,手指游移,指尖擦过了他的一边脸颊。

  “那么,你为何流泪?”她在他眼中寻出忧伤。

  司马锋芒摇头,停了片刻,随即不断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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