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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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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后传来东伯男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怎么了,想起什么往事吗?” 段微澜默默流着泪,忽然很想说些什么,懊恼的话语便直接脱口而出,“当年我被欧阳落梅从妓院带走的前一天晚上,娘亲给我煮了一碗鸡汤,可惜……”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能触动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当时的她为了自己能顺利逃出地狱而欣喜,看着娘浑浊的双眼,倨傲地打翻了鸡汤。 “我现在是梅园的林二小姐,将来是梅园的女主人,你这个下贱的妓女,现在想讨好我已经没用了!” 那日走得风光,更走得自信,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征服欧阳墨林,也一定可以征服梅园。 她不再是妓女的贱种了,她是林二小姐,永远的林二小姐。 而刚烈的她突然很想知道,当时的鸡汤是不是像现在一样的好喝。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他沉默良久,然后轻轻走出房门,看着院子里的竹林静默不语,丝毫没注意到钱夫人早倚在长廊的栏杆边浅笑睇着他。 “怎么了,觉得她很可怜?” 笑了下,东伯男走到她身旁,回头看着段微澜房间的窗口。 “钱姊姊倒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青睐。”之前他也带过几个女人来过这个别院,但那些女人却连院门都进不来。 钱夫人伸手轻点了下他的脸,凉凉地笑道:“还不是因为知道你的心全都向着她,我若是赶她走,只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微微侧脸躲过她的手指,正要开口,却看见她失落地苦笑,“还是这样,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天下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碰你的脸。” 自从她遇到东伯男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可以给女人安慰,却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入幕之宾。 东伯男有些迷惑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因为连他都没发现自己有这个忌讳。 钱夫人看他恍神的样子,幽幽惨笑地转身离去。 长廊外,月隐星现。 第六章 “微澜妹妹,你看这水中的人是不是如鸳鸯一般?”东伯男指着水中两人的倒影,笑嘻嘻的询问。 段微澜好没气地看了一眼,觉得他真是个疯子,而且还是很自恋的那种。 他们住的地方是钱府的别院,临水是临水,可惜临的是悬崖下的水。院外三面都是一望无际的竹海,只有一面是靠近悬崖,悬崖下就是差点害段微澜香消玉殡的软江。 前些日子,她养病无聊时,随手翻看一本诗集,看到里面形容情人如鸳鸯的美句,不禁想起欧阳墨林和管柔柔,心里微叹他俩才是真正的生死鸳鸯,只是不晓得他们现在如何了? 偏巧这叹息刚好被东伯男看到,这下他不知从哪端来一个彩釉盆,盆底绘着鸳鸯戏水,他当献宝似的拿给她看,说是要营造出和书中一样的气氛。 她不耐地把脸盆拨到一边,心情烦躁的下床走到窗边,踌躇了下才回首问道:“当日除了我,你们还有见到其他人吗?” 那天船上有那么多人,即使他们不是她亲手所杀,但的确是因她而死,她不能不担心。 他正掏出个月牙梳子对着彩釉盆慢慢梳理长发,听到她的问话,不免好奇地侧头看她,刘海下的双眸似乎闪着光芒,“你在不安吗?我以为你……” 据说江湖第一魔女一向狠毒,即便他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但印象中的她,也不是个会在乎他人性命的人。 段微澜局促不安地坐下。他怎么会懂?即使她什么都不在意,但即将回到自己的故里,去看那些看着她长大的人,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名声败坏得如此彻底,毕竟当年她可是带着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决心离开。 “罢了,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泄气地看向窗外,强烈的阳光透过窗外竹林洒落下来,显得温柔而安静,微风吹来,空气中充满竹叶的清冽和潮湿的味道。 点点光亮中的段微澜,其实脆弱得如同当年那个八岁的孩子。 同在阳光中的东伯男悠闲地梳着刘海,唇边却带着一丝微笑。她回到回春城之后,好像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街道依旧是从前的样子,不过多了些青苔,少了点人烟。甚至当年差点淹死她的水缸,还是静静地搁在原来的位置,不过缸底却破了,再也不会有孩子困在里面挣扎呼喊。 段微澜慢慢的走在街道上,脸上戴的依旧是东伯男帮她做的面具。本来他也想跟来的,但是她却警告他,要不换上平凡的衣服、做平凡的打扮,要不就老实的待在她的视线之外,否则别怪她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纵使没了那些他宝贝的保养品,想不到这个失踪的威胁依然管用,在他考虑了下形象问题后,还是含泪决定不跟去了,宁可留在别院里从彩釉盆中欣赏他的绝代风华。 松了口气,她当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打小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即使她怀疑这个男人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聊和简单,且自己的所有事情恐怕他都早已知晓,但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而且,当女人面对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时,平常不怎么在意的形象,忽然间也都会变得突然重要起来。 当时她为自己这样的心思惊讶许久,但看了半天东伯男对盆梳头的模样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女人,一样会对受人爱慕感到虚荣,否则就不会差点对小人周群方动心,更不会因为东伯男孔雀般的夸张示爱,而出现短暂迷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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