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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今夜吗?”张力恒叹了口气,心下也同意铭徽的判断。

  “麻烦您老了,我送回君印,必定赶回来为您说情。”他俩都知道就算能拖住昕岑两个时辰,也无法隐瞒事实真相。

  “老夫自有打算。”铭徽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张力恒转身即走。

  入夜时分,君印依照铭徽的指示,遣走了寝宫中所有的宫女,以她想早些休息为由,留下她一人,独自坐在黑台中。

  她静跪在地板上,喃念着自幼念惯的经文,祈求佛祖让她顺利离开。

  就要走了,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没有悲伤,却也没有喜悦,只有一丝微微的抽痛,在胸口抽搐着,痛得全无来由。

  但无论她怎么想,天一亮,她就身在定国庵了。

  思绪至此,她轻轻地扬起笑,柔和温润一如月光,双眼却不自觉地染了几分愁。她终究是忘不了他……

  她拿起那柄匕首,再三地翻看着。入手的温度。没有金质特有的冷冰,反而温然暖和,仿佛有着他的温度。

  她知道昕岑其实是爱惜她的,因为那日之后,她虽无法反抗地仍住在寝宫中,昕岑却意外地搬到御书房去。虽不与她同寝,可他却仍日日到寝宫来看她,甚至为了她,三餐几乎跟着吃素,但她却再也不曾在他面前笑过哭过。

  怠着,泪无声地滴落。她,真能离得开昕岑吗?

  “君印,君印,你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铭徽担忧的声音,她才发现,她竟倒在地板上。

  君印抬头,眸中满溢着迷惘。“要回去了吗?”

  要回去了吗?回去永远都会接纳她的神佛身边、回到那片能让她心神平静的山林?

  “你怎么了?”铭微不顾君印的问题,看着她缺乏神采的眸子,他只忧心君印的情况。

  “没事,回去了,就没事了。”君印虚幻地笑了开,从容地从地板上爬起。

  “走吧!”她拍拍尘土,看着铭徽。

  而铭徽却没有动,只是怔怔地看着君印的举止,试想从她的和平中找出方才的激动。

  “不向这里告别?”铭徽终从她眸底看出一丝的依恋。

  见铭徽没有走的意思,她仅是苦笑了下,犹豫了片刻,才从怀中拿出一柄匕首,再三翻看后,才将它静置在冰凉的地板上,和方才的泪水依伴着。她爱恋昕岑的心绪,似也一并留在这儿了。

  “走吧!”再抬眸,君印再没有依恋。

  她已下了决心,就不会更改,再不会更改了。

  昕岑不耐烦地瞪视着他身前,正滔滔不绝发表言论的张力恒。打从他在御书房用过晚膳后,张力恒就出现在昕岑身前,现在都己过了两个时辰了,他似乎还是没有停止的打算。

  听着那些看似紧急实则无关紧要的事件,他心中的疑惑益发增大。

  “夜已深了,你再不回去,明天早朝起得来吗?”毕竟仍尊他为师,昕岑的口吻并未太强硬。只是多了怀疑和烦躁。

  “皇上。老臣所奏乃是当务之急,希望皇上……”

  听到这里,昕岑已然察觉事情不对,再一细想,他不禁想起那日在朝堂上张力恒的反常。

  “是谁跟你联手想带走君印的?”他声色俱厉地瞪着张力恒看,希望是他猜错。

  “皇上怎么会想到……”听他一说,张力恒不免心一惊,谁知就这个小小的举动,昕岑就明白他猜对了。

  “若是君印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昕岑狠狠地瞪他一眼,旋身往寝宫奔去。

  独留张力恒在御书房中,急得跳脚。

  “希望他们已经到了,希望……”他喃喃念道……

  “皇上……”见黑暗中有人急步奔来,宫女们先是一惊,待看清是皇上后,又慌忙地跪成一片。

  “君印呢?”他见其内满室黑漆,大约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等宫女回答,一脚踢开深锁的大门。待飞扬的尘埃落定后,只见一室空寂,仿佛从未有人住过这儿一般。收拾得太过整洁的内室,予人冷彻心肺的孤寂。

  这室中,哪有一个让他哭让他愁的封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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